“小赵”傅晨东喊了她一声,她像是完全没有听到。
“赵胜楠”傅晨东又大声叫了她一声,她还是没有听到。
“赵胜楠”他再次大声叫她。
这一次,她终于听到了,她停下来,慢慢地转过头看他,就像电影里面的慢镜头,由于刚刚跟蟒蛇作战时,她连牙齿都用上了,这时候的她满嘴的血,脸上也被溅了不少的血,看起来狰狞而恐怖。
她看着他,眼中的戾气慢慢散去,最后,她的身体缓缓倒下。
“小赵”傅晨东爬到她面前,她已经晕倒了。
这时,坡顶上传来一阵喊声,“小南瓜”、“傅晨东”
是黎小明的声音,还有一些村里的村民。
乡里的卫生院。
这个卫生院很是简陋,医生的医术也不怎么高明,接骨的时候还是傅晨东在一边指导才接上的,疼得他额头直冒汗。
接完骨之后,天色已经大亮了,东边红红的,眼看太阳就要出来了。
可赵胜楠还没有醒。
她身上的蛇血已经被这里的护士清理干净了,还换上了干净的衣服,黎小明在一边陪她。
黎小明抱怨了好几次:“都怪你大晚上的非要去学校,看把我们小南瓜害成了什么样子”
傅晨东不管他,只是看着赵胜楠。
她现在睡得很安静,完全不是那种经历过惊吓的人的状态,这里两个医生都说她是熟睡不是晕迷。
他催促黎小明:“看看这里附近哪里可以降直升机,召一辆过来把她送到a市医院。”
黎小明一听说要坐飞机,马上不同意:“我等下联系贵阳的医院,让他们派救护车过来。”
傅晨东说:“联系飞机,快一点”
要不是赵胜楠,昨晚他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他必须对她好点。
黎小明坚持:“救护车小南瓜不会坐你的飞机的。”
“”
两人眼看都要吵架了,这时,病床上的赵胜楠翻了个身,很是嫌弃地说:“你们怎么这么吵”
听到赵胜楠的声音,两个男的都不吵了,都紧张地看着他,尤其是傅晨东,昨晚她的表现把他都吓住了。
赵胜楠醒后,似乎搞不清楚状况,她看了看四周:“这是哪里啊不像是昨晚我们住的那里啊。”
傅晨东说:“这里是医院。”
他一边说一边关注她的表情,昨晚的她是狠辣的,带有戾气的,可现在的她又恢复了平时呆萌的样子。
她闪着大眼睛,不明所以地问:“我怎么到医院里来了哦,我想起来了,昨晚你滚下山了,是我下去陪你的,后来我不小心睡着了。天哪,我怎么睡了这么久,还睡得这么沉,你们是怎么把我弄上来的”
她似乎对昨晚跟条蛇搏斗的情况完全不记得了。
傅晨东不由地问了一句:“你还记得那条蛇吗”
“什么蛇啊昨晚有蛇来了吗”她拍着脑袋:“我刚刚好像真的梦到蛇了,好大一条,哎,都怪你们把我吵醒了,我正要跟那条蛇干一架呢。”
说着,她像是突然闻到了什么味道,不禁皱着鼻子:“什么味啊又腥又臭的是不是你们昨晚没洗澡。”
她闻了闻傅晨东,又闻了闻黎小明,他们身上都没有这种味道。
最后她闻了闻自己,不由地说:“我昨晚究竟睡在哪里了,怎么这么臭一股尸体的味道。”
傅晨东看了看黎小明,发现黎小明也在看他。
黎小明昨晚带着村民下山的时候也看到那条死蛇了,他完全没想到是赵胜楠打死的。
她看上去那么小,怎么可能把一条蟒蛇打死了
两个男人互相看了两秒,彼此都心照不宣,没有再提到那条蛇。
回a市还是开车,黎小明开车没有耐性,便又找了一个贵阳的朋友帮开一段。
傅晨东腿受伤了,他和赵胜楠坐在车后排,赵胜楠这一路都像是很累的样子,一直在睡觉。
中途他们在高速路上的服务站休息,赵胜楠也没有醒来。
黎小明便扶傅晨东上厕所。
黎小明一边方便一边问:“小南瓜还是对她英勇战蟒蛇的事迹只字不提吗”
“没有”傅晨东挺不喜欢在方便的时候聊事情的。
“奇怪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状况呢她是因为过程太血腥了选择忘记吗”
“不知道”
“那是自我催眠”
“不知道”
方便完,傅晨东离开卫生间才跟黎小明说:“既然她不提,那我们也不要提了。”
“行,毕竟是女孩子,记得这些有个屁用。”
回到车上之后,赵胜楠仍在睡觉。
傅晨东看了她一眼,接着从旅行包里拿起平板电脑查了“短暂失忆”这几个字。
网上的总结是:人在遭受到重度社会心理压力之时,经由个人意识、认同或行为协调突然地暂时性地改变,容易造成身心崩溃,如果是意识发生改变,则记不起来重要的个人事件,便发生了心因性失忆症。
他想,赵胜楠的情况也许是这样吧。
一回到a市,黎小明与赵胜楠就把傅晨东送到了最好的骨科医院。
医生说情况不严重,只是骨头移位兼骨裂,接回来再卧床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医院走廊里。
黎小明跟赵胜楠说:“小南瓜,你哥哥我日理万机,家里一大堆事等着我回去处理呢,傅晨东就交给你了,你在这里陪陪他。”
赵胜楠有些懵了:“交给我”
她想,关她什么事。
“有人住院当然要有人陪床啊,你跟他这么熟,你不陪谁陪”
完了,他又作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唉,真舍不得你啊,小南瓜,你那么可爱,我都要爱上你了。”
赵胜楠推了推他:“回家陪你妞妞去,她比我更爱你。”
黎小明说了句“伤心”之后,果真就走了。
赵胜楠回到病床里,傅晨东正靠在床上看电脑数据,他一分钟都不肯歇息,真是够拼的。
看见赵胜楠进来了,傅晨东指了指桌子:“拿杯水过来我喝一下。”
赵胜楠便给他拿水。
他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太冷,加点热水。”
赵胜楠便又去加了点热水。
他喝完水,说:“我要上厕所,扶我一下。”
赵胜楠不动了。
他看着她问:“你怎么了”
她说:“感觉不对。”
“怎么不对了”
“我算是救过你一命吧”她像是心里自带一把秤的,什么事情都要衡量个清清楚楚。
“怎么说”他嘴角带着笑意,这女人的想法还真可爱,一人换一人就是她提出来的,难道她现在要他还一命
“那有你这么指使救命恩人的”她问。
他瞬间懂了,原来是想着翻身做主人呢。
他招招让她过来,她过来了。
他又示意她坐下,她也坐下了。
这时他才凑近她,“我问你啊,当初你跟我签契约的时候,你是不是把你这个人签给我了”
“是这么回事。”
“好,你知道有这么回事就行了,你既然把自己签给我了,那我就是你的主人,主人有难,作为佣人难道不该救吗就比如古时候,我买了一个丫头回来,那这丫头是不是要孝忠于我啊我出事了,我的丫头救了我,丫头就可以翻身作主人了不,丫头的命都是我的,救多少次也是丫头,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赵胜楠想了想,突然觉得他说得话也对。
趁赵胜楠这傻丫头思想还没有拐过弯来,他紧接着说:“当然,我也不是说你没有功劳,你的功劳还是挺多的,这样吧,你就老老实实在这里伺候我一直到出院,出院之后呢,我给你升个职,怎么样”
“升职,升什么职”她问。
“你还想当保安吗”他问。
说实话,她不是很想。
“思来想去,你其实也不适合当保安,因为这个岗位不怎么需要用脑,你也是一个有脑子智商高的女孩,这样吧,等我出院之后给你安排一个重要的岗位,到时你一定要好好干,知道吗”
赵胜楠不摇头也不点头,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一时半会又想不出来哪里不会。
究竟自己是得了便宜还是被占了便宜
傅晨东说:“行了,扶我上厕所吧。”
赵胜楠便去扶他。
厕所里面,傅晨东关上门,突然就笑出声来了。
这丫头真是太好糊弄了。
笑完,他突然怔了怔。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么多话了自从江晚晴嫁给马建黎后,他好长一段时间都把自己的感官给封闭了,不笑,不生气,甚至连话都不愿多说几句。
现在跟赵胜楠处着处着,不知怎么就变回了从前的自己,很久以前的自己也是爱玩爱闹,喜欢捉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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