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放提过食盒,花千树有眼力劲儿地将账簿算盘收拣起来,转身放到夜放的书桌上,眼睛顿时就直了。
自己偷懒睡觉,夜放竟然也是不务正业,他在偷偷画画。
画上这是……狐狸精?
少女玲珑曼妙的身段,慵懒地趴在案几之上,宽松的罗裙下,露出一条夸张的蓬松尾巴,撩起来盖在自己的头顶上,尾端却又变幻成绚丽的凤尾,恰到好处地点缀了一头如墨的长发。发髻中,俏皮地钻出两只毛茸茸的尖耳朵,和一张妩媚妖娆的狐狸脸。
半人半狐。
分明是狐狸的嘴脸,可又依稀能看出属于少女的魅惑与风华,毫无一点违和。
尤其是眼睛,凤眸微闭,睫毛卷翘,上挑的眼梢就犹如匠人白描勾勒的随心一抹,若是睁开来,肯定是勾魂摄魄而又闪烁着狡黠的流光溢彩。
而尖尖翘翘的鼻尖上挂着一颗红樱桃,闪烁着诱人的亮泽,给这张脸平添了一抹娇俏与妩媚,令人忍不住有采撷的冲动。
它的嘴角则在酣梦中微微勾起一个满足的弧度,用朱砂轻轻一点,与樱桃相映成趣,分不清,哪一个是樱桃,哪一个是烈焰丹唇。
只是,这嘴角挂着的是……鸡毛?
呃,这是一只刚偷吃了***的狐狸精。
这松松垮垮,稀泥一样的姿态,怎么越看越眼熟?它头下枕的好像是算盘?
花千树扭脸看一眼自己算账的桌子,再看一眼这幅画,再看一眼已经端坐在桌子跟前促狭地望着自己的夜放,咬了咬牙关。
发作还是不发作?
自己主动对号入座,是不是不够理直气壮?
某人一点做贼被捉的自觉性都没有,从容地将饭菜从食盒里端出来:“本王的画工如何?可满意?”
花千树磨磨牙:“极好。”
“那就好,一会儿我便让管家拿去装裱了,悬挂在这最醒目处。”
然后拖长了尾音,灼灼地望着她:“如何?”
如何?我想撕了它。
“我很喜欢,爱不释手,皇叔可不可以将它送给我?”
“可以。”夜放极爽快地应下来:“反正我还可以再画。”
花千树决定放弃挣扎。他不嫌堵心便守着好了。
反正这只是一只妖精。
桌上都是她喜欢的菜式,香气就像钩子一般钻进胃里。
她回身坐下,夜放已经将一碗香米塞进了她的手里:“听说你生本王的气,两天都没有吃饭了。”
两天没有吃饭是真,但若是因为跟你生气,那我坟头的草都割了两茬儿了。
她唇角抖了抖,干笑两声:“怎么会?只是天气热,没有胃口罢了。”
“那现在呢?”
“一见到王爷,便立即觉得有点饿了。”她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低头扒拉了两口米饭,狼吞虎咽。
夜放一本正经地道:“那你这是相思疾,本王是你的药引,见了本王便不药自愈。”
这两口米饭便卡在了嗓子眼里。
“咳咳!”
米粒差点从鼻子眼里飞出去,呛了一个大红脸。
他今天又抽风了?这是刮的哪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