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里觥筹交错,高朋满座。
霓裳馆里,老太妃一样是赏了酒席。
花千树忌惮着自己的“身孕”,不敢敞开了肚皮喝,只能眼巴巴地瞅着吟风一杯接一杯,将口水往肚子里咽。
凤九歌神秘兮兮地跑过来,邀请她一块去闹洞房。
她说她想看看话本里描述的“酒力见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究竟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
花千树自然是不想自己找不痛快,便一口否决了。凤九歌欲言又止,看看四周人多,应当是不方便出口,便悻悻地自己去了。
花千树提前偷偷地藏了一壶酒,闻到满院子的酒香实在是忍不住,借口身子有点乏,回到自己院子里,插上门,方才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将酒大口大口地抿了。
核桃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又轻手轻脚地敲门。
她担心被核桃看到自己偷酒吃,忙不迭地藏起来:“怎么了?”
“凤世子来了,正在跟吟风姨娘她们吃酒,差奴婢过来问问,姨娘歇下了没有?若是没有歇下,就出去说说话。”
开玩笑,这个时候出去,自己一说话都是酒气,不就露馅儿了吗?
花千树一口回绝道:“我头有点疼,想早点睡,你帮我跟凤世子说一声。”
核桃略一犹豫,好像是欲言又止,最终无奈地道:“好吧。”
转身出去,花千树听到她在院子口向着花千依请安。
“姐姐怎么了?今日怎么歇下得这么早?”
核桃轻叹一口气,满怀愁绪:“还消说么?古来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姨娘又正是有身孕,喜欢胡思乱想的时候,心里肯定不好受。她素来要强,怕是自己躲在房间里偷偷哭呢。”
屋子里的花千树差点一口酒喷出来。
自家小核桃什么时候这样多愁善感了?
千依也忧心忡忡地道:“男人么,就跟那莲蓬似的,除了心眼还是心眼,心眼里装的都是仁儿。还能指望他们从一而终么?认真不得。更何况,今日里王爷当着那么多宾客,已经很宠姐姐了。若是像那个不得宠的,眼泪还不流淌成河了。”
“若是不得宠,也就不失落了。”核桃的声音渐行渐远,应当是与花千依走得远了。
酒劲上来,觉得自己应当乘兴挥毫泼墨,写下几句千古绝唱,抒发一下心里的感情。
兴致勃勃地提起笔,蘸好墨,搜肠刮肚,也只想起一句难登大雅的“只闻新人笑,不知旧人哭”,还是从人家核桃那里现学来的。
果真是书到用时方很少。
自己只有一肚子骂人的粗话,恨不能扯着嗓门骂娘。
墨汁滴了满纸,罢了,还是画一张小鸡吃米图吧。
果真挥毫泼墨,画了一纸肥肥胖胖的小母鸡,中间站着一只光秃秃的掉了毛的大公鸡。
为自己绘画技术的提高沾沾自喜了片刻,觉得意犹未尽,在旁边画了一堆火,一口铁锅。
拔毛下锅。
这才觉得多少解了气,将壶中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