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放曾经与她提起过这封号的由来,他出生之后,钦天监给他批算过命格,赐字为“屃”,取龙生九子之六子赑屃之意。
这个字眼很怪异,尤其是顶着一个尸字头,怎样看都不吉利。而赑屃这位龙子的形象就在乾清大殿门口耸立,龙首龟身,有忍辱负重之意。
他的字号遭到了几位皇兄的冷嘲热讽,笑话他是只乌龟。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自己是受尽了这个名字的荼毒,只是不敢寻自己父皇诉苦罢了。
德文帝继位之后,知道他的心思,取谐音“熙”字,封为熙王爷。其实一直以来,大家也都迎合他,直接按照排行称呼他为七王爷,鲜少提及封号。
而且这时候的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也已然领会了自己父皇的一片苦心。
“还愣着做什么?”夜放在身后催促。
花千树狐疑地跳下马车,车夫早已经头前一步,上前叩门。
角门打开,一位老者探出头来,见是夜放,便慌忙去开正门,被夜放出声阻止了。
老者去提灯笼:“依照您的吩咐,工匠们都已经走了,只是因为活计还没有完成,四处散乱,王爷您走路一定要小心。”
夜放淡淡地应了一声,接过他手里的灯笼,转身就去牵花千树的手。
花千树还正在疑惑夜放为何带她来这里,小手便被攥住,拽着她直接从角门进了府。
夜幕已然降临,今夜月色也不好,府中景象只借着灯光隐约可以看个影影绰绰。
主殿已经基本修葺完毕,正在修建曲廊亭台等,四处散乱着砖石木料,走起路来要格外小心翼翼。
夜放便干脆揽住她的腰,将灯笼探到她的脚尖上:“你身子笨,要小心些。”
你身子才笨呢。
花千树在一堆石子中间走得歪歪扭扭:“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夜放的语气里便有些不悦:“带你回家还需要理由吗?”
这话说得的确没法反驳。
“看样子马上就可以竣工了。”
夜放淡淡地“嗯”了一声:“我已经吩咐工匠加快了工期,平日里若是夜色好,都会挑灯夜战。”
“这么着急?”花千树随口问道。
“本王可不喜欢别人觊觎我的东西,还是早点搬回来的好。”
......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我一直以为,你和凤楚狂关系不错。”
“生死之交,但是还没有好到这个程度。”夜放搂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你这分明就是做贼心虚,这么急着解释。”
花千树伸出手,毫不犹豫地就在他腰间捏了一把。手感不错,颇紧实。
夜放一声闷笑,却腾不出手握住她的小手。他腰间最怕痒。
“你明知道我与凤楚狂乃是君子之交,他原本就是那样欠揍的嘴巴。”
“君子之交淡如水,你们两人关系太浓。”
两人你来我往,竟然像是打情骂俏的情侣一般。
两人的关系,就好像是水到渠成,谁也不曾剖白过彼此的心意,甚至心里还存在着不可逾越的界限,可是相处的模式,却自然而然发生着改变,如春雨润物。
夜放带着她,绕过主殿,径直走向后院,手里的灯笼一晃一晃,跳跃在两人跟前,融合着月色,显得这夜愈加静谧。
隐约间,感觉到有清凉的夜风扑面,混合着潮湿的熟悉的湿气。
花千树抬头,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洒满了朦胧月光的湖面,点缀着亭亭玉立的几株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