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树略一沉吟:“你们再自己好生想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没有注意的情况?若是有,记得赶紧去告诉我。”
她转身想走,吟风在她身后又突然叫住了她:“花千树!”
花千树扭过脸:“怎么?”
吟风突然扭捏起来,吭哧了两声,方才冒出一句:“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
花千树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你这话说得真的不妥当,若是鸾影也在的话,肯定要笑死了。咱们这不读书的人就是硬伤啊。”
吟风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大大咧咧,撇撇嘴:“第一次说一句好听话,你还不领情,罢了罢了,我没读过书,粗人一个,配不上你们这些饱读诗书的千金闺秀。”
刚说完自己又反悔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花千树轻哼一声:“自己关起门来偷偷喝酒的人,都不知道有福同享,还说得这样豪气千云的,也好意思?”
吟风也学着她,鼻端轻哼一声:“屁!你宝贝你的男人,我宝贝我的酒,谁也别说谁小气。”
八哥适时地插了一句嘴:“放屁,吥!”
花千树笑得前俯后仰。吟风这些日子,这是教了它多少骂人的话啊?
凤楚狂还指望这家伙去给他勾搭小美人?人家养的那只鹦鹉不知道还健在不?
吟风撸胳膊挽袖子,吩咐丫头:“支锅,烧水,看我今天不拔了它的毛!”
小八哥一脸懵懂:“毛!”
“猫?就应当将你喂猫,让它将你叼走得了!”
花千树回到自己的院子,将她与吟风所说的话如实告知给夜放知道。
夜放放下手里捧着的话本,抬手拧了拧眉心,便站起身来:“你说你相信吟风,我便相信。我这便去命霍统领派人调查凤檀的底细。”
花千树略一沉吟:“凤檀与我说起过她的身世,说是跟随父母一起逃荒来到京城,然后被卖身到教坊司的。此外就从未听她说起过自己的家人。她进王府之前,王爷难道就没有调查过吗?”
夜放点点头:“吟风她们几个是宫宴之上,太后话赶话赏赐给我的。当时恰好就是她们献舞,我说了几句不太合宜的话,令太后很生气,就直接让她们跟着我回了王府。
我那时候浑然并未放在心上,觉得也不过是多了几个奴婢罢了,后来……后来我命人暗中调查过她们几个人的底细,但是并未看出有什么破绽。其实,调查也没有什么用。”
花千树想起上次谢心澜红着眼圈对着夜放娇嗔:“你非要与我赌气吗?”
想必夜放岂止是说了不合宜的话?他是不合谢心澜心意了罢,招惹得谢心澜勃然大怒,可是在百官面前又不好发作,便做出这种近乎于拈酸吃醋的赏赐。
确实,她们几人的底细调查也没有什么用,因为,她们原本就是谢心澜派来的人,夜放从来也不会相信她们,只是让她们在霓裳馆里自生自灭罢了。
是自己的到来,搅浑了这一汪水。使得她们黑是黑,白是白,变得醒目起来了吧?
有些隐藏在水底的人便心惊了。
夜色逐渐深沉,入夜竟然飘起了毛毛细雨。秋风里寒气愈加浓厚。
霓裳馆里一片寂静。
就连院子门口的灯笼也全都熄了。
花千依怀里抱着一个陶罐,鬼鬼祟祟地出了自己的院子,左右看看四周无人,躲躲藏藏地走到院子最隐蔽的角落处。那里有一个花坛。
她将陶罐藏在花丛中,然后从一旁费力地折断一根树枝,开始在花丛下挖坑。
她并不太擅长这种气力活,虽然花坛下面的土已经被雨水打湿,刨起来也极是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