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无家可归了,除非,你夜放放弃了我,否则,我能去哪里呢?
夜放搁在她腰间的大手紧了紧:“你一定要给我时间,千树,给我可以证明自己的时间。”
这个时间究竟要多久呢?一辈子?或许是你重新回到谢心澜的身边,坐上你摄政王的位子的那一天?
我等不及了,心已经灰了。
花千树轻轻地合拢了眼睛,她想,有些话自己应当说的,万一,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呢?
可是,说什么呢?说自己已经喜欢上了他?舍不得?
谴责他利用了自己的感情?
问他,是否仍旧还介意自己前世里的背叛?
或者拜托他照顾千依?
没有感情的存在,什么话都没有必要说。问什么也只是自取其辱。
两人全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呼吸逐渐变得悠长,然后,进入沉睡。
屋外寒雨淅沥,如泣如诉。
曾经夏日里的炎热,早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被萧瑟的清秋寒凉取而代之。就像曾经的宠爱一般,只是昙花一现。
风起了。
十月一,送寒衣。
一场秋雨之后,上京便突然有些寒气逼人,树叶愈加消瘦,干枯,飘落在泥泞里,平添了深秋的萧瑟与荒芜。
一月如钩。
花千树站在自己父母墓前,听夜风瑟瑟,摇动枝叶,飒飒作响。
她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完美融合进如墨的夜色里,笼罩着浓重的哀伤。
墓地里愈加显得凄清。
陈伯挑了一盏灯笼,孤零零地挂在头顶。
花千树将香烛等从包袱里一样样拿出来,手一顿:“陈伯,我竟然忘记了给父亲与哥哥们买酒。”
陈伯就一直静默着站在花千树身后,闻言转身回去屋子里,抱了一坛酒出来。
花千树不过是望了一眼,便摇摇头:“父亲他们最喜欢城北的关东酿作为庆功酒,说那个酒辛辣醇厚,最能激起男儿的豪情。其他酒太寡淡,好像是兑了水。”
她不抬手去接,老伯看一眼天色就有点为难。
这里距离那酒肆不近,几乎要穿过整个京城,而自己腿脚不好,一来一回还不知道需要多久。自己走到了,或许人家酒馆都打烊了。
花千树带着央求看着他:“我想留在这里,跟父亲母亲多说一会儿话,能想想办法吗?”
陈伯实在不忍心违逆她的恳求,一咬牙:“我去买。”
运气好的话,能搭一辆顺风马车就好了。
花千树对着他笑得特别甜,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一股脑地塞进他的怀里:“拿着。”
老伯就着微弱的灯光一看,吓了一跳:“如何用的了这么许多?酒钱我这里有,七王爷每月都会差人送来花销。”
花千树却执意给他:“给您,您拿着就是了。以后自己沽酒买肉,别委屈自己。我父母他们还要仰仗着您照顾呢。”
陈伯总觉得今天的花千树有点不对劲儿,**静,笑得太温婉。
许是触景生情。毕竟这样的场景里,谁能真正笑得出来?
他拗不过花千树,接过银票,小心地揣进怀里,转身便急匆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