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树骑在马上,身子已经是摇摇欲坠。若非是顾墨之将她拥在怀里,怕是已经掉落在马下。
她嘴唇都已经有些苍白,额头上有汗珠滚落,说话的声音都有气无力:“我昨日里说过,会给你备下一份大礼的。二皇子可满意?”
金格尔恨不能现在就将花千树毙于马下,可是他更明白,行军打仗,这粮草意味着什么。营地用水又缺乏,扑救不易,若是晚回一步,非但粮草将毁于一旦,就连大营也保不住。
这样的天气,让将士们露宿,再没有粮草接济,将不战而降。
他只能不甘心地挥手撤兵:“凤萧夫人,你给我等着!”
退兵战鼓响起,西凉士兵潮水一般退去。
卧龙关内外,一片欢呼之声。
顾墨之将花千树紧紧地拥在怀里,一时间心里心潮起伏,激动莫名,不知道应当说些什么。
他不知道,西凉的粮仓如何会突然起火,花千树又是怎么做到的。他只知道,这个女人单枪匹马,闯入他西凉阵营,又全身而退,给卧龙关的士兵与百姓立下了赫赫功劳。
他的心跳得很急促,只觉得怀里的女人就像是水做的皮肉,随时都可以融化在自己的怀里,却是钢筋的铁架,不屈的风骨。
怀里的花千树,此时却并不乐观。她只觉得小腹隐隐抽痛,身子已然坐立不住。眼见西凉撤兵,终于精神一松,眼前一黑,差点栽下马来。
顾墨之一把就抱住了她:“凤萧,凤萧,你怎么了?”
花千树在残留有最后一丝意识之前,嗫嚅道:“一定,保住我的孩子。”
这是她的骨肉,陪伴着她一路风雨,一路艰辛,这样顽强,将来一定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她绝对不能让他离开自己。
顾墨之这才低头看见了她的脸色,冷汗卸掉几分伪装之后,一张脸苍白如纸,羸弱得就像,就像是随时都会消散的一抹青烟。
“凤萧,凤萧!”
顾墨之焦灼大喊,城墙内外一片寂静,与适才的热闹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所有人全都望过来,看向顾墨之怀里的女人。
“传大夫!卧龙关最好的大夫!”顾墨之几乎是咆哮着吩咐。
他精通医理,可惜,并不懂保胎之术。
他从未有过的无助,令他瞬间洇湿了眼眶。
数匹快马绝尘而去。
顾墨之抱着花千树一路疾奔:“凤萧,你一定要顶住,千万不可以有事!我一定会想方设法保住你的孩子!”
声音悲怆,透着酸涩。
顾家主顿在原地,瞬间犹如石化,身子都忍不住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