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严素道了晚安,严崇却没有急着回房睡觉,而是先去了生态舱室。
房间里半数的生态舱都在运行中,嵌在舱门上的显示屏实时刷新着使用者的生命体征和在线时长,一眼扫去,不少人已经在虚拟网络里待了六个多小时,算算时间,估计是他们俩出门没多久就起床工作了。
员工这么拼命,老板没道理偷懒。
他设定好系统闹铃,躺进生态舱。门一关上,浅绿色的网状光线就自头到脚地迅速扫过,只听舱内响起两声代表了确认身份的滴滴声后,连接神经末梢的感应器自动地贴上身体各处,生态舱开始运行。
舱内黑了几秒又再度亮起,但眼前的场景已从狭窄的生态舱变成了一间装潢精良的宽敞办公室。
严崇站在原地稍稍等了一会儿,直到确认自己能感应到四肢在活动后才开始移动。
办公桌上的显示屏在他的指尖碰触到桌面后自动打开。
他先翻看了一下收件箱里的新邮件,绝大多数都是关于新一年社区发展的计划书,剩下的都是垃圾广告。这些计划书他们早在前几个月就已经商讨过了具体内容与款项,这段时间负责法律与对外关系的部门将这些计划书一一整理好,经过各个部门审理,现在只需要他的签字批准。尽管这些文件早就经过了许多人的手,然而在他正式签署文件之前,他还是粗略地将一些重要条款过了一遍以防万一。
清空了收件箱,他又打开了个人日程,将下一周预定好的会议逐一确认后,这才打开了通讯频道,将自己的登录状态调整为好友可见。
代表在线的绿灯一亮起,立马有几条消息接连弹了出来,全都是来自于工作室的成员。
大部分信息都是关于绿洲社区的日常汇报,在这之中,一条来自于投资方负责人的消息格外扎眼。
内容很多,密密麻麻的一片小字看得他几乎花了眼,估计是早就准备好了等他上线时发过来的。他花了些时间细细地读了一遍,本来好好的心情被搅成了一团糟。
对方发来这么长篇大论的一串,大意无非就是要暂时终止投资意向,虽然措辞很委婉,但字里行间都看得出对方对他们工作室在游戏里的控制力和影响力并不满意。这样的回绝严崇见得多了,他本不该为此感到忿忿不平,然而对方一边挑剔着他们的毛病一边拿凌天那个公会来作比较,这令他十分愤怒。
要不是那个半路里杀出来的凌天,他们早就把游戏里这个包袱丢得远远得了!
严崇沉下脸,打开了工作室的专用频道,通知所有人这周的例会要提前到一小时后开始。
工作室成员还不知晓投资商要撤资的消息,听他说要提前开会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少人发来消息询问,严崇也只回说等到例会上再讨论。
私聊频道唰唰地亮起几条新信息,大部分信息都是工作室的元老们发来的,无一例外是询问发生了什么。严崇简要地把投资商的意向告诉了他们,然后将视线转向了两条有些特别的信息,第一条是孙瑾的。
孙瑾问:严哥,今天你怎么上线得这么晚?出什么事了吗?
严崇总觉得她这话问得有些奇怪,像是来查岗似的。他并不想回,但出于礼貌还是回复说下午有点家事。这条消息发过去,对方就不再说话了。
紧接着,他把目光转向下一条消息。
陆阮:都这个点了你不去陪素素,居然还来找我们开会,妹控失格啊。
严崇冷哼了一声,快速地回:我不上班,谁来养家?
陆阮:你家这口锅我不背,但是素素我可以帮你养啊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严崇眯着眼睛将他这句话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一字一句地回:你,倒,想,得,美。
陆阮:我没想啊,我就是跟你提个议,我人高有钱长相不差家境优渥年薪十万公司供房供车没有不良嗜好深受素素这个年纪的美少女们喜爱……
陆阮:……开玩笑的。到底有什么事?怎么突然说要提前开例会?
两人七年前就是室友,又一起办的这个工作室,早就熟悉了彼此的性格。但哪怕是严崇习惯了他的满口嘴炮,看到前一条消息也是额头上青筋暴跳了几下。
严崇:投资商撤了。
陆阮立刻回了一长串的感叹号。
严崇:所以得重新安排今年的事情了。
陆阮:怎么突然撤了?
被他这么一问,严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把投资商发来的消息原封不动地转给了陆阮,紧接着又发了一长串的消息过去,将凌天和那个他记不住名字的破公会骂了个狗血淋头。
过了好一会儿,陆阮才回消息道:崇哥你是怎么做到骂了五百字不被系统屏蔽的?
严崇想也不想地回:因为系统也同意那小子□□!
话还没发出去,他就被系统屏蔽了。
严崇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他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了,步子踩得震天响,五分钟后,系统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警告,才把他对通讯平台的控制权还了回来。
私聊频道已经被陆阮那小子刷爆了。
严崇:刚刚被系统屏蔽了。
陆阮:要不是你还显示在线,我还以为你被凌天气出高血压所以被强制登出了呢。
严崇瞪着那个名字看了半天,忿忿地思索自己以后要是得了高血压到底是该怪凌天那个蛇精病还是怪陆阮这个乌鸦嘴。
一小时后,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上的事情,在会议室里集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