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就到了小柱子家门口。
今天是除夕,人人家里都是张灯结彩,热热闹闹的,唯独小柱子家冷冷清清地在门框上挂着白绸。门开着,时不时地从里面传来两声带着哭腔的说话声。
“是柱子家吗?”有狐敲着门提高了声音叫了一声。
“来了。”
柱子娘的沙哑地小声应了一句,从里屋挑帘往大门走。一张蜡黄的脸上满是悲戚,头发乱蓬蓬地随意束起,仿佛连影子都在绝望。看见我们,毫不掩饰的惊讶的神情招呼道:“这不是南川先生和夫人吗?这位是……”
“这个是我小舅子,这些日子来我家串门的。”有狐介绍着,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柱子娘,“夫人节哀。出了这样大的事,夫人怎么不知会一声?”
柱子娘颤巍巍地接过东西,引着我们进屋去:“若是平常日子肯定是要说的,只是这大过节的叫我如何张口?”
“那夫人现今做何打算?”我问道。
“还能有何打算?多做些活计养活柱子吧。”柱子娘带我们走到院中,柱子爹的棺材就停在那里,“原本是想把这棺材停在屋中的,只是柱子爹活着的时候不肯闲着,总要出去。我怕他再出去吓着别人,便将棺材停在院里,把四下里的门都关上……”
我们纷纷给柱子爹敬香,柱子娘就在一边垂泪。
穷苦人家,并没有过多亲朋赠送的寿材,只是简单摆了花圈挽联,还有上香用的器具。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就在我们给柱子爹上完香,有狐去安慰柱子娘的空当,我用余光看到了一个神色戚戚的中年男子,穿着破旧的棉袄倚在门边直直地盯着柱子娘。看得出来,这就是柱子爹。
又是一个有执念的人。
我朝着他走过去,口中低语:“逝者应往生,莫要再执着。”
柱子爹脸上闪过一丝惊惶:“你…你能看见我!”
我眨了下眼睛算是回答。
“萸儿,看什么这么……”有狐的话说了一半就断掉,从他微微皱起的眉来看,他应该也看到了柱子爹。
“啊,没什么,只是想事情出了神。”我悄悄拉了拉有狐的衣角,朝他使了个眼色。
有狐会意,和柱子娘客气着辞别。我忽然想到,进来这么久也没见到小柱子。要是从前,肯定飞一样出来与我们逗闹起来了。
“柱子送到他舅舅家去了。”柱子娘似乎看穿了我心中所想,“柱子爹走得突然,柱子夜里哭坏了。要办的事情多,我也无暇看顾他。”
“我们走吧。”
“好。”我应了有狐,发现找不到炆玓。这个家伙,平时话那么多,怎的今日连个动静都没出?
“炆玓呢?”我问。
柱子娘说:“跟你们一起来的小公子,刚刚从后门出去了。”
“这孩子,老是乱跑!”我嗔怪地和有狐对视一眼,随即对柱子娘行礼道,“夫人留步吧,我们就此告辞。”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