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江湖当天下第一剑客楚江南退隐多年以后,他的小孙女闪动着一双晶莹的大眼睛问他一个问题:“爷爷,什么是江湖啊?”他微笑着摸着孙女的头,道:“江湖就是一个许多人都向往却又许多人都害怕的地方。”“那里有糖葫芦吃吗?”“有啊,有很多。”“那我以后也要去江湖。”“呵呵,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可以去江湖了。”“那我什么时候能长大啊?”“等你长到爷爷这么高的时候就长大了。”“爷爷,等我长大了,到了江湖我就给你买好多的糖葫芦吃。”其实,在楚江南的脑海里还有几句话他没有对他的小孙女说,那就是:“有人的地方就就江湖。”七月,神州九土天都峰以东七百里,玉阳城!此城接近天都峰,却是一副破败景象,推其原因,却是近来此城时有杀劫大案,当地官府管不胜管,一次大案,官府要寻根问底,第二日,那玉阳城主就已经身首两处,头颅悬挂在城头,随风飘荡,死前的恐惧全都在脸上显现,于是全城震惊,之后一群马贼洗劫了玉阳城,全城百姓住户尽皆被搜刮,幸好死伤不多,但渐渐的大案越来越多,管也管不了,之后朝廷见这里反正不是重要之地,反而放弃了管制的打算,让玉阳成了三不管地区。武林中东西南北大小决战也多选在了玉阳城,于是,这里也就成了买卖兵器,走镖,请杀手,找毒药,找武师……的最好去处。陆为就在这个时候走入了玉阳城。告别了老道士,几个月里他游离了多个城市,看了无数美景,从南向北,竟然就到了接近天都峰所在的中原北国部分。这是七月的最后一个下午,守城的兵士早已经不在,玉阳本就已经没有了兵士,玉阳的城主府现在住的是武林第一大剑派流香夜雨的公子,而进城时首先就要在夜雨公子的手下人那里交一两银子。几个黄衣打手,全都身背长剑,夕阳下光芒还很强,他们隔着阳光看到一个小小少年从官道上过来,就站到了城门口。陆为见了这阵势,想起别人说过的玉阳现在住的是一群土匪,官也不管的,如果你要进城,那就不要进玉阳而是进离玉阳不远的蓝川。当然你要是想见见什么是杀人的江湖,那就去玉阳。“拿钱进城!”陆为不说什么,他看看城门口的公告,自觉地掏出了一两银子。那几个汉子很是奇怪,这样一个少年却有胆量进玉阳城,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就是城中某个帮派势力的少爷,可是这城中的少爷们他们哪个不认识呢?出来混的这点自觉都没有那早就已经把头给人家当球踢了。但世界上活得不耐烦的人很少,他们在考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一个。其实,陆为还真的是头脑发热,他听说要闯荡江湖,最好是去玉阳,于是他没有经过大脑就来了。这一晚上特别漫长,在路过街上的时候,陆为发现这里基本上没有什么老百姓,街上走的人全都是佩刀带剑,从城门口进来他就已经遇到了两起刀剑相加的打斗,他长这么大,要说杀人,只算是杀了一个。那个张老二姑且算是他杀的吧。但真的杀人他还真的没有见过,他也不想见。在城里绕了一大圈,他终于发现了一个客栈,只见那客栈上写着:“伤心断肠楼。”陆为进去后,那里竟然没有人上来接待。陆为好生奇怪,只见大堂上坐了一个掌柜打扮的老人,他上前去,还没有开口,那个掌柜打扮的人抬起头来,看了看,朝后面道了一句:“有个伙计到了。”于是有几个人跑了出来。这几个人看起来一个比一个奇怪。一个是穿着破烂的中年文士,一个却是一身油乌的屠夫打扮,还有一个是个中年妇女,只是穿得分外妖娆。“小兄弟,你是来做什么的?”那个中年白衣女子一脸的美丽清净,手里拈了一朵不知道哪里的野花,笑嘻嘻地问他。还不等陆为回答,那个屠夫打扮的人就亮开了嗓门道:“还能干什么?入了楼,今后当然是俺伤心断肠楼的人啦!”“什么?”陆为终于说出了自己进店后的第一句话。但哪会有人理会他,他还想问什么,想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不做生意,但那些人却是把他抛弃在一边,自顾自地说得起劲。那个中年文士歪着头道:“你们看看,我们楼里很久没有进过新人了吧?再怎么说我们楼也是武林中树一数二的伤心断肠啊,现在连一个喽罗都没有,说出去,别人不笑话么?”那个屠夫一样的人道:“不是俺们没有喽罗,而是俺们本来就没有什么下属,自从俺们进了这玉阳城之后就没有遇到过一个来俺们楼的人啊!”中年妇女却笑着把那朵花戴在头上,还慢吞吞地打理一下,然后道:“现在终于有一个人来了不是?那我们当然要把他留下了!”中年文士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描金的大扇子,“唰”的一声打开了,他扇动着:对那妇女说:“骆金花,依你所见,我们应该把这个小兄弟怎么样呢?”不等妇女开口,那个屠夫抢过话头,有板有眼道:“依俺老吴看,这小子应该留在俺们楼里学俺们的本事,今后才能有个充当门面的后辈嘛!”骆金花白了他一眼道:“吴戈啊吴戈,我们现在要的是小弟又不是徒弟!”这时候终于轮道陆为插话了:“你们谁能告诉我,你们这里是客栈么?”于是三个人全都转过头来,然后都把嘴巴张大了,那坐在大堂上的掌柜一下从椅子上摔下来。仿佛是天下最好笑的事情发生了,当先那个文士反映了过来:“感情小兄弟是跑到伤心断肠楼来住店来了!”“天啊!这真是我一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骆金花好象一下子没有接受这个事实,好半天说出了这句话。“好小子,真有气魄啊,跑到伤心断肠楼来住店来了!”那个屠夫打扮的吴戈也发话了。陆为看着几个人,好象看到了一群疯子,但他不知道自己在他们眼里也是个小疯子,甚至是个被伤了神经的傻蛋!伤心断肠楼.武林中最富有盛名的江湖隐士组建的几个群体之一.只是伤心断肠已经是一个传奇,现在武林中对它有就知道得不多了,但对于里面的人却都是牢记在心的。当今天下几大剑派中,流香夜雨屋,天涯阁,西风残照轩,波月楼四大剑派分了武林中的东西南北,而在这之外却有一群归隐的侠客因为不愿意被人歧视和遗忘便又重新组织了一个自己的流派,它就是:伤心断肠!伤心断肠楼:一个武林中的异类组织,其实只是一代剑客风雪痕归隐后,在地里务农,却在回家时发现自己的妻子已经被一江湖匪类所奸杀,当下重出江湖,追杀那匪类上千里,终将之击毙,然后组建伤心断肠楼。眼下里,一干人发现陆为竟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所在,最可笑的是把伤心断肠楼当成了客栈,这当真是令人啼笑皆非。那掌柜打扮的老者正是伤心断肠里的戴小楼,在江湖上人称飞花满楼一指笑的戴小楼,他成日里坐在大堂上打发时光,却也真的像个掌柜。那中年妇女骆金花,却是当年的武林第一美女称天物烟雨的骆雨烟。那中年文士正是二十年前轰动武林的青风剑客莫言!那屠夫打扮的吴戈当年在武林中也是被尊称为笑面尊者的强手!只是一般的归隐者加入伤心断肠楼的人是很少的,因为这的确是有些不伦不类,于是日子一长,这里也就变得冷清起来。本来伤心断肠楼地址应该是大日山附近,但最后听说这里匪人猖狂,于是就激起了这几个大侠的心肠,当下把伤心断肠楼的总部搬到这玉阳城来,又恰好这客栈也空了,他们就在这里住下。谁知道一住就不走了,因为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有看不顺眼的江湖后辈他们就出手整治,平时没有人打扰他们的清净,城里的居民十家有九家都已经搬走了……于是,陆为的到来成了伤心断肠楼的一件大事。说来说去,陆为终于搞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头有点昏昏的,但他还是弄明白了一件事:这不是一个狼窝,倒是可以放心住下。于是在莫言的带领下他上了楼倒下便睡!他睡着后不久,莫言一脸严肃地招呼几个人谈道:“我刚才试过这少年了,他体内有内力波动,应该是学过一些工夫的,好象还不弱,而且我发现这少年的底子不差,资质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一类,他的七经八脉都是通的,好象还宽得不可思议,你们说我们这次是不是捡到宝了?”这倒是让其余几个都留上了心,然后会心的微笑浮现在脸上,于是都跑到陆为睡的房间里去,静静等这少年醒来。陆为睡在床上,一脸的平静。只是梦中却是鲜血和不能言说的记忆。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恐怖,那个不能遗忘的夜晚,雷电交加!风云变色!所有的魔鬼都从九幽地狱爬出,在他身边舔着猩红的舌头,那道道巨大的身影在天空中徘徊,一个个硕大的光球砸向小庙。然后是尸体,满地的死尸!母亲绝望的眼神和在嘴边没干的血液,那微微张开,叫自己名字的神情。自己点的那把通天大火……这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浮云山上杜梦恒那一张苍白消瘦的脸,最后画面落到一个崭新的坟头,几片落花轻轻抚摩着泥土……突然就是一道电光闪过,紧接着又是那恐怖的夜晚的再现:“啊!不!”他就这样被梦中的一切所惊醒,满头大汗,不安地醒来,然后他有些茫然地望着四周。多少个日子了,你还是忘不了那一幕吗?这样的痛苦难道要伴你到永远?有没有想过解脱?还是根本就没有想过解脱?一个伟大的宿命在心中流淌,在天际召唤。陆为揉揉眼睛,首先看到的是骆金花的脸,清净的脸,只是额头上略微带了些皱,可以想到她年轻时是怎样的美貌。把头往旁边望,是吴戈的大嘴巴,他张大了嘴巴,想问陆为梦里到底见了什么一样,但到底也没有说出口。我们一生中又有多少能说得出口,那些伤心的不能遗忘的往事。后面自然是一脸关注的莫言和戴小楼。陆为疑惑不解:“你们怎么看着我干什么?”“呵呵,没什么,只是你以后就是我们楼的一员了,大家都停关心的,呵呵,没事。”骆金花强笑道,但是不止是她,其余几人都从陆为梦中呼叫的程度来都看出这少年内心是有着很深很深伤痕的。这就像是**,所有的人都想尝上一口,既然陆为已然是伤心断肠楼的人了,这个奇特少年的身上的故事当然也是他们感兴趣的问题,只是陆为根本不会说出哪怕一点。第二日,陆为一醒过来就被叫到大厅中去吃早点,然后骆金花给他换上了新衣服。陆为还是第一次穿上武林人士的紧身武士武,一看竟然是英气勃勃。陆为在几个大人围成的圈子中被告知,“什么?你……你们要我一人当你们四人的徒弟?”“正是。”骆金花笑眯眯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没听错!”吴戈一脸横肉不见表情。“想我花满楼一指笑在江湖上那是何等的有名,如今你学了自然是青出于蓝。”“陆为兄弟,这件事你可千万要答应,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莫言在一旁淡淡地言道。陆为已经大概知道了这伤心断肠楼是一个什么所在,他想了半天,自己的火神掌是大哥所传,也没有什么师父,现在一来来了四个,他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沉默,然后是眼中的希望燃烧。他抿着嘴唇看着眼前的四个人,这四个人全是神色期待,他们年纪已经比自己大了那么多,却好象是在求他一样。就在这一刻,他脑海中突然有一个声音:“小为啊,别人对你好,你就要对别人好啊。”这是陆为在很小的时候他母亲常常在他耳边提起的一句话。陆为站起来,望了望几个大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四位师父在上,徒儿给你们磕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