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北姜大举进攻大夏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林洛却还收到了一张帖子,说是要邀请她去参加一个宴会。
“这便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吗?”
倒是戚乲气的不行,“这大夏怕是要亡了,都这种情况了,那些达官贵人还在歌舞升平?”
“这也不怪他们,只能说姜国所图甚大,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潜入大夏。如蛀虫一般,将富强的大夏啃的只剩下皮包骨。很多人对姜国的印象还停留在北方贫穷,荒凉的国家。”
戚乲用手锤了下桌子,“这和当今圣上昏庸无能也脱不了关系。”
“自然,若非大夏的内部制度出了问题,怕这些事很早就被察觉了。”
戚乲:“那现在怎么办?”
林洛:“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戚乲惊起,“走?”
林洛:“不然?还留在京城?你要知道,等潜藏在京城的姜国人一个个被揪出来,他们自然会发现有人在暗中做推手,我们的存在也瞒不了多久了。”
戚乲:“可,可我们能去哪里?”
林洛:“边疆,沂邻。”
戚乲一愣,“沂邻?”
“对,”林洛站起身,走到书架旁抬起手抽出一张地图,“沂邻地大物博,气候四季怡人。每年的粮食产量均是在前三之列,而且三年前此处有大量的铁矿,足以发展军事力量……”
戚乲听着,越听越不对,“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洛把眼神从地图上收回,偏头看戚乲,眼里清凌凌的,“看不出来吗?迁都。”
戚乲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发愣,“可是,京城呢?”
“你觉得,京城能呆吗?先不说这里多少潜藏的危机,前些年京城东边开了条路,比通过京城少走了很多弯路,引走了很大部分的商贾。京城的经济已经没有那么发达了,现在看不出来只是因为京城是政治中心,本身人流量大,交易市场也大,但是近些年来,因为交通,京城拿到同样的东西,价格已经涨了,比之别处要贵的不少。京城会逐渐衰落,如果大夏想要更好的发展,那便得找到新的国都。”
接着,林洛指着沂邻,一步步分析沂邻作为新国都的可能性。
临走的时候,戚乲都是懵的。等她将此事按照惯例禀报给王老先生和唐老先生的时候。二人一开始都是不同意的,但等戚乲说完林洛的话后,一个个都沉默了。
然后,第二天,两人一起来找林洛。
林洛:论一开门就见到两个门神的感觉。
林洛刚刚洗漱完,看到门口有人站着,就想过去打开门让他们帮忙送个信。
然后开了门就见二位老人站在外面
四目相对下,林洛松开扶着门的手,做了个揖,“未知二位前来,白沅有失远迎。”
王老爷子直入主题,“阿沅,我和岐山有话和你说。”
林洛:“请和我来。”
等到了书房,二人却又陷入沉默。
林洛看二位老人为难,先开了口,“不知二位来此,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说?”
唐岐山先开口,“白丫头,我就是想问问,你昨日和我那孙女儿说的,可是你的打算?”
林洛有些意外,原来戚乲是唐老先生的孙女。
“是。”
“你可知此地从开国开始,便是国都?”
林洛:“知。”
“那你可知,此地对于大夏的意义?”
林洛:“不知。”
王老爷子接话,“这是大夏三百多年的国都,从一开始便未改变,是大夏所有人精神上的依附。”
林洛回:“可是此地确实不适合作为国都。当它不能当这个国都的时候,强行把它作为国都继续发展下去所带给大夏的,只会是拖累。”
话被堵回来,二人皆是无话可说。
林洛接着道:“而且,二殿下将会重新建立一个‘大夏’,一个新的国家,旧的大夏终归只会是历史。”
许久,还是唐老先生苦笑着开口,“是我二人太过固执了,大夏确实是该变变了。”
二人离开的时候,林洛行了礼,远远看着二人。
“王兄,你这外孙女,倒是生的聪慧过人。”唐岐山赞赏道。
“是啊,就是太过冷静了些。”
唐岐山摇头,手指朝着王老爷子点了点,“这就是你的误解了。她这人,生的一副软心肠啊。你那外孙女虽然胆大,但是心细。怕是和殿下早就决定好了,只是趁着战乱,京都不宁,先行撤离,后面干脆用不劳民伤财的借口不回来了。但这毕竟事关重大,她便替殿下先说出来,先告知我们这些亲信,一来给我们时间准备,二来帮殿下扫除一些闲言碎语,让人把意见集中在她身上。”
王老爷子闻言,当即喟叹一声,“是我眼界狭隘了,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那是,不过你这外孙女也是,做事果决,干净利落,同时细致入微,善解人意。难得,难得啊!”
另一边,林洛将信件发出去,就出了门。
骞明航不知道为什么,前几日还在打马游街,转眼间便进了监牢。
林洛来的时候,他还缩在角落里。
看到林洛的时候,他几乎是疯狂的跑了过去,隔着监狱的木栏对着她吼,“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
林洛后退一步,和他保持一米的距离,以免被他胡乱挥舞的手抓到。
看着面前疯魔般的人,林洛开口,“不是我,是你,那些事都是你自己做的。”
骞明航尖利的道:“是你先招惹我的,你一开始便不怀好意,你一开始就是想毁了我家。”
林洛不紧不慢的道:“那我为何要毁了你的家?”
骞明航停住了,倒是监牢里的另一个人抬了抬头。林洛望过去,“骞先生,能谈谈吗?”
骞逑抬眼看向这边,眼里没有丝毫怨怼,反而是疏冷非常,“谈就不必了,白小姐,你只是暂时得意罢了。”
“是不是暂时得意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您怕是暂时都得意不了了。”
骞逑笑一声,“只叹我当时还想着要更进一步,倒是没想到,这竟然是你设的局。”
“我没设局,一时兴起罢了。”
骞逑没再说话,摆了摆手,“我不管你是一时兴起,还是早有计谋,这都与我无关。你想知道的事我不能说,你想做的事我不能配合。我于你而言,怕是没什么用。”
林洛敛下眉,“那就抱歉了。”
说完,林洛一步步走开,徒留骞明航在监狱里歇斯底里和骞逑在身后陷入沉思。
林洛从袖口拿出一袋银钱,递给一个守卫,那守卫忙接下,掂了掂。
“小姐,有什么事吗?”
林洛低声道:“你可认识天字二号房的骞逑骞大人。”
“这小人自然是认识的。”
“骞大人感染了风寒,且去买些药给他,也让他少些痛苦。”
那守卫明显愣了愣,“小姐,这件事小人怕是做不……”
剩下的话淹没在林洛新拿出的一袋银子中。
“可够了?”
那守卫吞了吞口水,接过来,忙道:“够了够了,小人一定给骞大人买下最好的药,让他没有痛苦。”
林洛微微弯身,“多谢了。”
“这是小人的本分。”
待林洛离开后,不远处几个装模作样的人也过来扒那个守卫的钱袋。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这钱是真不少啊!”
一个人拿了一锭银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然后喜笑颜开。
“这可够我们哥儿全家几个吃几年了。”
“就是,就是。”
“不过,我听说那骞大人可是深得圣心……”
“哎,说那些做什么。要知道这次那他可是被他儿子坑惨了。外敌入侵,五皇子失踪,二皇子破坏祭天大典,圣上当时正在气头上,听了那宦官报上来的话,气的连辩解都没听,直接就把人丢牢里了。”
“那我们真的要动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