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王再先心中所想象的,见到自己后、何瑞昌一定是怒发冲冠地质问他,“为什么无故抓捕朝廷命官”、或者说什么“凭什么来抓本县的官员、却不和他这位县太爷打招呼”之类的,然后听到指控的“罪名”后、再据理力争……
你只管来“争”好了,你“争”的越激烈、本官就越有理由将你一同拉下水——
王再先的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了何瑞昌落入自己的圈套时的,那狼狈不堪、不知所措的样子了……
可是,当对方真的来到面前、事情的发展却是完全出乎了他的设想,“不知所措”的人反倒成了王再先自己。
只见走上堂来的何瑞昌、虽然看起来确实很焦急,却丝毫没有恼火的样子、更别谈什么“怒发冲冠”了,面对他时也是十分恭敬地行了一礼、道,
“下官见过知州大人。”
“哦、哦……”
既然人家以礼相待,王再先自然也不好怠慢,虽满腹狐疑、可还是连忙起身还礼道,
“何大人千万不要客气,不知您来到我这州衙、可是有什么事么?”
“王大人莫非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么?”
何瑞昌故做吃惊地问道,
“刚才贵衙中的差役到下官的县衙中去了,难道是他们擅自为之的?”
“呃……”
王再先一听、这怎么好象有些不对头啊,何瑞昌存着心要将事情往歪了领,他安的到底是什么心?只好连连摆了摆手、道,
“不、不、不,不是他们擅自为之的,何大人您指的一定是本官的下属、到贵县传唤县丞宗吉元的这件事情吧,这个是……”
“宗吉元?下官说的并非是宗吉元啊,”
何瑞昌带着一脸的愕然、道,
“下官所要请教的是有关犬子何庆玉的事,虽然他年幼无知、做事不分好歹,但不知是因为何事冲撞了大人,以至于会令大人派下属将他捉拿到州衙来了?”
“何庆玉?何大人说的是令公子么?!”
怎么越来越不对头了,王再先顿时觉得头都大了一号,追问道,
“真的是公子么?何大人没有搞错吧?”
“下官当然没有弄错,”
见他这副懵头糟脑的样子,何瑞昌真的差点儿笑出声儿来,可还是要保持着自己做父亲的紧张状态,又施了一礼、道,
“虽然本官听到骚动从内宅出来时,贵衙差官已经离开,但下官的属下也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当时因为见是上差,本县的差役不敢阻拦,捕头刁三郎也只好跟随在其后来到这里,却没有胆量提出异议。大人啊,若真的是犬子有得罪之处,望看在你我同朝为官的份儿上、万务要多多包涵于他……”
“这……”
王再先实在是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为了抓捕宗吉元,用了“严守秘密、快速捉拿”的方法出击,可到头来、自己的手下居然会抓错了人!真是让他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得定了定神,扭头朝堂下的差役吩咐道,
“你、你们去,将那个……刚刚抓捕来的人、带到这里来。”
“嗻!”
差役们当然看得出这位知州大人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要降下瓢泼大雨来,吓得连忙答应一声、转身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