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为新郎感到悲哀。
事实上,新郎的样貌也是一言难尽。
丑男加鬼女,天赐良配。
随着烛光的摇摆,地上的黑影也在不断地拉扯中变形扭曲。
许默要见证的是,鬼与鬼的婚嫁。
听起来是如此的怪诞与疯狂,或许这就是电台的风格。
旁边又多了几位纸人走上前,往铜盆里扔着褪色泛黄的纸钱,燃起的火星顺着纸钱沾染上纸人。
而那位纸人则会被其他的纸人生生摁进铜盆中,冷风助长火势,火愈烧愈旺,那只纸人很快就被升腾起的火焰吞噬。
奏响的喜乐节奏急促起来,不知不觉间,他呼吸的起伏也慢了下来,许默全神贯注地看着这诡异的婚嫁。
纸人群中,一对童男童女的纸扎人,手捧两杯不知装的是什么液体的酒杯,站立在旗袍女鬼和新郎两侧。
“咚!”第一次势大力沉的敲击而发出的厚重鼓声传来。
两位“新人”,面对面,旗袍女鬼身躯僵硬地自己鞠了一躬,那尊高度腐烂的男尸则在仆从纸人的帮助下低伏身子。
“夫妻对拜。”许默心中暗自给祂们配了音。
因为没有天地、没有父母高堂的缘故,直接跳到了第三拜,夫妻对拜么?
许默蓦地发现,那原本挂在门上的喜字,不知何时变成了“奠”字。
纸钱焚烧后产生的黑烟飘飘荡荡地被院子居中的棺椁吸入,仿佛里头真的存在一个人在呼吸般。
杨回对他说过,千万不要去打开那个棺椁,因为里面有人。
既然是人,能够生活在恐怖电台的故事剧情里,而相安无事。
里头真的是人吗?
或许杨回言语里真正的意思是,棺椁里躺着的,是一个驭鬼者。
思虑于此,许默琢磨,待会能否制造一些混乱去引开这些纸人包括旗袍女鬼。
忽然间,他的脑子里灵光闪现。
除去保命的红烛外,许默随身携带的还有那个剩下三分之一的白烛。
和红烛相比,红烛驱退鬼,并且依据鬼的强弱决定燃烧的速度不同,白烛则是会吸引鬼,燃烧的时间越久吸引到的存在越多,越恐怖。
许默打算利用点燃后的白烛吸引纸人们,等到引走祂们后再考虑如何处理那个棺椁。
拜堂成亲后的新郎新娘,仿佛是故事没有了下文般,保持僵硬的动作呆立在原地。
眼神死寂、冷漠。
“铛~”
某种铁器发出声响,瞬间,所有纸人包括旗袍女鬼的目光都朝杂屋看来。
许默瞳孔猛地一缩,连忙蹲下身子。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踩到了一柄生锈的铁制斧头,斧头木柄腐烂不堪,全是坑洞。
丫的,
这个斧头是怎么恰好出现在他脚底下!
屋外的动静,敲鼓声,喜乐顷刻间戛然而止。
许默缓缓抬起头:
当他的目光和纸扎人那灰黑色,死寂的眼睛交汇时,气氛瞬间凝固。
许默见到了那纸人眼底里深不见底的黑暗后,身体有着要被冻结的倾向。
本来打算伺机寻找机会的许默已经没有退路。
祂们找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