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的深度睡眠,早已令夜婴宁恢复了精神,她拥被坐起,靠在床头,眨眨眼,环视四周,这才想起自己身处何处。
因着宠天戈的恶习难改,她倒是有机会将中海各大高级酒店的总统套房住了个遍,无一不是富丽堂皇,装修典雅,然而毕竟不是家,令人无法产生依赖和安全感。
恍惚间,坐在不远处的男人起身,走出去,很快他又折回卧室,手中多了一杯牛奶。
夜婴宁接过来抱在手中,暖意一点点地透过杯壁渗透出来。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这才惊觉自己睡得太沉,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早已错过了晚饭时间。
宠天戈缓缓靠过来,靠在夜婴宁的身上,但他什么都没做。明明满心的思虑,然而,此刻的他眉心舒展,分明是一副心思滴水不露的神情。
他不开口,夜婴宁便也不动声色,饥肠辘辘,手中的牛奶便是最好的食物,她小口啜|着,尽量不发出声音。
连好友苏清迟都曾私下里说,宠天戈待她很好,除了名分,他必然样样都不会亏欠于她。可夜婴宁自己知道,她的“得宠”不过是因为她和他是一类人:一样的自私,患得患失,敏感到病态的地步。
这样的性情,并不是与生俱来,而是在社会中摸爬滚打许久,在得与失之间反复衡量利弊,得来的一种逆来顺受的妥协。
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什么时候该清高,什么时候该谄媚,就像是古代的臣子侍奉君王一般停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
“看你睡得熟,就没舍得叫醒你。”
他抬起手,习惯性地把|玩着她的发丝,抓起一缕,缠绕在手指上,慢慢收紧,勒得指腹发青。
夜婴宁依旧乖顺得如一只长毛白猫,可手中的牛奶却怎么都喝不下去,她只好轻轻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直觉里,宠天戈有话要同她说。
他向来很少有如此这般的期期艾艾,罕有的迂回,背后必然藏匿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明明和我说不想出国,可我知道罗拉集团有心挖你跳槽,而你也有了想要加盟的意愿。”
话语里不见一个责怪的字眼儿,但是语气分明有着控诉的味道。
夜婴宁不安地动了动,她很清楚,若宠天戈不放人,她想去哪里都做不到——他拿捏着她隐形的翅膀,一旦折断它们,她无处可去。
“你什么态度?罗拉集团今年要进大陆市场,或许我的职务并不在美国总部,而是负责大中华区这一部分。”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说出心中的猜测,刚好和傅锦凉的说法不谋而合。
“他走了,我们就不能好好地在一起吗?还是说,你到现在也还在乎着那一纸证书?”
宠天戈烦闷地再次挤了挤眉心,周扬暂时离开中海无异于是一件好事,否则他一个,傅锦凉一个,哪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
夜婴宁动了动唇,刚喝下去的牛奶在胃里翻|搅,她沉默着,许久,走下床去洗澡。
等她出来,宠天戈已经叫来了晚餐,居然有熬得极为粘|稠烂熟的小米粥,他考虑到她一整天没有好好吃饭,特地吩咐人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