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晟喝的酒本来就不多,听了这话霎时酒意全消,失声道:“啊,国内经济形势差到这个程度?我怎么没感觉到?!”
“电视节目你只看京都新闻,当然不了解。”
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方晟道:“今年我回京都好几趟,爸也没在我面前提过。”
“你是主政大吏,爸怎么会让你丧失斗志?”赵尧尧顿了顿,道,“沿海省份稍好些,越往里越糟糕,上半年个别地区已出现负增长,这可是近三十多年来从没有过的情况。”
“中美对抗的影响?”
“那只是一方面,更多全球经济下行因素,市场和产业都是联动的,环环相扣,不可能哪个国家独善其身。”
方晟挺直身体,盘膝而坐道:“京都对沿海省份提出更高要求,目的就是化解内陆山区省份负增长造成的冲击,可这样一来两方面差距更大了。”
“无奈的选择啊,论投资还是首选交通便利、基础设施健全、劳动力素质相对较高的沿海省份,这是资本的趋利性所决定的。”
“肥水不外流,你就投到润泽吧。”方晟开玩笑道。
赵尧尧却郑重地说:“经过权衡,我不打算回来投资,爸考虑了很久也同意了。”
方晟转瞬反应过来:“你要划清界限,继续在欧洲收购我们被封杀的高科技、精密仪器等领域?”
“是的。”
“那才是长线投资嗬……”
“关于楚楚和越越,我反复斟酌还是想加强与内地联系,小学、中学、大学都要以交换生方式回京都读书,让她们明白自己在根在中国,而不能单纯接受片面的英式爱国主义教育。”赵尧尧突然又转换话题。
方晟沉重地点头:“我与楚楚接触不多都感觉到了,你们朝夕相处肯定更明显。是的,孩子思想就是一张白纸,往上面写什么将来就是什么,这方面咱们不能失去话语权,思想工作本来是咱们的强项啊。”
“以后我手里的业务分拆,一个负责欧洲,一个回国。”
“尧尧!”方晟吃惊地说,“她俩都不到10岁,你的事业也刚刚起步,想这么远干嘛?”
其实内心吃惊的是她真把越越当作自己的女儿,毫不犹豫要分一部财产出来。
“对孩子的远期规划相当于企业股权分置,必须事先有个明晰的分配,免得将来纠缠不休,造成种种矛盾,方晟,”她语气渐渐严肃,“有件事儿爸不便说,还是我挑明了比较好。关于小贝和小宝的未来,你当真只是顺其自然?”
方晟定定看着赵尧尧,不禁想到于老爷子在后院散步时当着自己和于云复说的遗嘱,又想到小宝小贝都不约而同立场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还有臻臻的理想,细思极恐,有些问题看来是绕不过去的。
“我本想来日方长……毕竟他们还小,这当中有很多变数,主要肯定尊重孩子的想法……”
“目前形势来看由不得他们,都会被家族推到第一线,”赵尧尧道,“规则变了,以后子弟们做生意将受到更大制约,除了进入官场就是教书,象燕慎那样做逍遥派。”
方晟长长思忖,道:“也要看天资,不是每个孩子都适合……我记住了,以后慢慢梳理吧。”
“嗯,我冲个澡,今天……累了……”
尽管声明累,今晚方晟还是没放过赵尧尧,反过来讲难得见一次面如果不行周公之礼那才是更生分。
赵尧尧还是难以消受,但巅峰的感觉总比独守空房好。就好比今晚的白翎,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