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流有些意外。
“若是算年纪,他应该比爹爹大一些才对。”
“虽然年长一些,但是确是如你所说。所以就在你家大火灭门那件事情过去后不久,这老匹夫怀疑有人陷害你们江家,想彻查事发真相,但却不知为何惹怒了先帝炎凰三十,被迫辞官归田。”
宇文一心说到此处,寂寥地叹了一口气。
“哎......自从他离开了朝廷,为师继续干着也没什么意思了。而且先帝虽然法外开恩,没有下令处死他,但也连下了三道御令,命他此生只得在岳州封地的地界内活动。为师平日军机繁忙,加上不愿让先帝误会,也就一直没去寻他。如今他跑回炎凰城来见为师,算是犯了大逆之罪,按律当斩。为师也不知他为何要冒此风险回来。”
“大逆之罪,按律当斩......大逆之罪,按律当斩......”
江御流听到此处,不自觉地托起了下巴。
“阿流,你在说什么?”宇文一心拍了拍沉思着的徒弟,奇道。
“师父,世间任何事情的发生,都定有深层的原因。如果真的如您所言,这位岳大人选择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回到炎凰城来,就一定不会只是为了和师父您叙旧下棋的。”
“唔......他的确提起过,有什么事情想告诉为师来着。”
江御流正准备再细细询问,却忽然听得一阵模糊的呼喊声,朦朦胧胧地从府外的回廊传来。
“老爷!老爷!宫里的使者来了,说有要事禀告......”
“啧,这些个小厮整日没个稳重,大吵大嚷的。”
宇文一心低声骂了两句,转对江御流说道:“阿流,为师知道你是个务实之人,不信这些妖神之说。有些没提到的事情,下次得空了再与你详谈。”
江御流心中一团乱麻,一时间的确难以接受,但是黑刀此时便静静躺在怀中,由不得他不信,只得对师父抱拳躬身,道:“听凭师父安排,多谢师父透露内情。”
“阿流,你记住了,探明真情固然重要,但是切不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宇文一心摸了摸他头顶,眼中浮现出一抹温情。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须知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徒儿明白。”江御流扶起了师父的胳膊,“外面怕是来催促的,徒儿扶您出去。”
“走吧~”
飞鸟掠过已经沉入西山的最后一丝晚霞,天色暗淡了下来。
师徒二人刚走进院内的回廊,却见一名小厮提着灯笼,快步闯进院内。
宇文一心见势不妙,对江御流使了个眼色。江御流会意,站住了脚步。
“何事如此慌张?”宇文一心双手负后,大声喝道。
那小厮走到他身边,俯首低语一阵。宇文一心听罢,面色陡沉,问道:“人在何处?”
“启禀老爷,就在庭院外面,要叫吗?”
“叫!炎凰宫来的使者,怎能怠慢了!”
“是!”
小厮提着灯笼,一溜烟又跑了出去。过不多时,一名清秀的小太监夹着拂尘,急匆匆迈着小碎步走进了庭院。
“啊!太好了,江统领你果然在这里!”
小太监看到江御流,顿时如释重负,对着江御流和宇文一心各行一礼:“咱家跑去云梦斋去找您,结果您不在,就寻思着您是不是来镇国公的府上了,果然没错!”
“找我?”江御流有些意外。
“宴会算时间还没开始,催得这么急么?”
“不不不,不是宴会。陛下让您立即进宫前往御花园观月亭议事,不得拖延。”小太监面色变得有些惶恐,嘴唇颤动了几下后,终于说出了口——
“新科状元卢向阳于今日申时,在炎凰殿内身首分离,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