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今天约莫是很清闲,所以她这一个夜晚很晚很晚才决定要回去。牧宴陪同着林姝四处游玩,林姝待她也十分豪爽,并不在意牧宴有些时候不小心说错话,只是付之一笑,然后绕过那些令人不快的话题。
牧宴也因此松了口气,觉得林姝是个不拘泥小节的人。
尚戌话毕,正眼看着这个近乎颓废的少年郎,缓慢而坚定的开口。
“不论如何,我都要改变她的命运。”
为了不再让她夜里饱受折磨还要面带温柔而惆怅的笑容。
尚戌难以从这个已经不堪重负的少年郎面容上看出什么,李闻书的眼中难以掩饰的疲倦,他不算是强壮的身影在一片静谧之中,显得格外孤寂萧条。
这条充满了荆棘与危险的路上,无人与他同行,而他的肩上已经承受不住命运的摧残,却还是要执着的走下去。
“即便你本人最后也会因为命运而消亡,死在她的前面,也要坚持下去吗?”尚戌语气凝重而沉稳的告诫道。
“是。不论她是否作为一个正常人而存在,我也要成为她手中抵抗命运的利刃,穿破一切,直到终有一天,我消亡为止。”
尚戌的探究的目光投向李闻书,极力想要从李闻书的眼中寻找到令他坚持下去的信念的原因。然,他什么也没找到,只是被这少年眼中坚定不移的光芒所吸引。
“牧宴!”
前边似乎是有人在叫她的名字,牧宴正要用她那双眼睛寻找那人的时候,林姝僵硬的说了一句。“你在此地等一会,我去买些零嘴。”随即不等牧宴说话,自顾自的穿梭在人海之中。
等那人走近了些,她才知道为何林姝这么突然的扫兴走人了。聂清河正穿着一身寻常少见的华服,她平素都是穿着几件素白的衣服,乍眼一看,她穿这么一身红衣,也是分外好看,并不俗套,应该是因为聂清河那张惊为天人的面容缘故,所以她穿什么都觉得好看,尤其是这件艳红的华服。
“清河你这件衣服倒是挺好看的。”
牧宴话毕,站在聂清河身边的顾昭之轻笑了一句,那张笑脸了带着几分微妙的情绪,牧宴难以形容那是什么样的笑容。
见着了顾昭之,她忍不住发问。
“苏伊霄呢?她没跟出来吗?”
果然,牧宴说话格外让人扫兴。此话一出,顾昭之的脸色不由得难看了几分,聂清河平静的答道。
“苏姑娘今天好像是有事,所以没出门。”
聂清河的脸色看上去不像是说谎。牧宴觉得不对劲,这到了乞巧节,好不容易能出来,这对于喜欢外出的苏伊霄来说,怎么能不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呢?
……
“只要她还能活着一天,便能够驱散我心中的阴霾,成为我的光。因此,我才得以一路披荆斩棘来到了这里,你也得以能够见到我。”
这下,尚戌才确认下来,自己并不是在做梦,眼前这个跨越无数日夜来的这里的人,放弃了自己的所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无数的金银财宝,无尽的美女,滔天的权势,全部舍弃,这个人他是只为让她而活的存在。
这是多么令人愕然而叹惋的模样。
尚戌这下才深刻的明白,并不是只有聂清河才有拥护者,不,眼前这个人已经不能用“拥护者”来形容了,对“爱”这个定义大概超过了平常人,不然也难以做到这一点。翻山越岭,漂洋过海,不远万里,只为能够让她多活一天。
在此之前,他本该是个理智权衡利弊、胸怀天下的人物,身居高位,骄傲的存在,怎么可能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而放下了他唾手可得的东西,而选择毫不犹豫的奔赴这一条殉葬之路?
像极了飞蛾扑火。
……
怕不是这顾昭之对聂清河隐瞒了什么吧。
牧宴这样暗暗的想着,很快,几个结伴而行的人“碰巧”遇到了聂清河与顾昭之。
说实话,牧宴还不知道这聂清河是不是喜欢他顾昭之,在这样暧昧的日子一块同行,还打扮的这么华丽,说不是有点什么关系,牧宴还不太相信。
“你们也在?”率先说话的君安如,一看见君安如,牧宴便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早点溜比较好,这狗东西对她处处刁难,现在谁知道这狗东西会不会突然来那么一招?
“我先走了,方才我让我朋友在前面买些小吃,可不能让她等急了。”牧宴随口搪塞了一个借口,这在君安如的眼中无异于落荒而逃。
牧宴马上就被江止接过话。
“就你这样的人也能有朋友?怕不是哪个蹲在墙角的狗吧?”
江止毫不掩饰厌恶的嘲讽,不得不说江止这嘴上功夫见长。
这次无疑是激怒到了牧宴,聂清河也意识到气氛不对劲,随即克制了江止阴阳怪气的行为。
“江止,你说些什么呢?!”
见聂清河不悦的神态,江止只好对牧宴的嘴炮输出作罢。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熟悉而温和的声音从牧宴身后传来,牧宴随之扭头看着从人群之中走来的白衣少年,面容上带着一面狐狸面具,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
“你不该这样。”
尚戌并不朝着李闻书说话,而是选择了喃喃自语。
对于李闻书来说,正是因为一切都回不来,所以过去的日子显得弥足珍贵,而他现在想要改变一切,挽回所有,即便未来充满了未知足以让他感觉到陌生而害怕,可他并不后悔。
只要回头看看那张笑的明媚的面容,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