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纳门称赞了一句正给他端上一盘刚刚出锅斯塔薯的厨师,那个人对这位船长鞠了一躬表示敬意,随后便转身离开,去给其它约姆斯船员提供食物。
大副走了过来。“船长,”他压低了声音,表明自己想要进行一场比较私密的对话,“我们今天已经坚守得够久了。虽然这艘船上的食物很充足,但是我们没法在缺少人力、武器、弹药的情况下对抗整个西海镇的信风家族。我们是不是该……”
“……你知道么,”纳门知道大副在想什么,可是他却用对方完全没有想过的话题,打断了对方的话语,“每场战争的背后都有金钱作祟,其它因素都只是‘借口’或者‘理由’。”
“两者有何区别?”大副的思路一下子就被带偏了。巴托九狱契约魔——更不要说纳门还是奈瑟斯那所学院的毕业生——的谈话技巧,又岂是区区凡物的他能够防备得住的?
“当然有。动手之前说的叫借口,动手之后说的叫理由。信风商会之前因为担心我们会损害西海镇安全码头的声誉,所以向我们发起进攻,这就是借口。而我将他们和侏儒的做的事情广泛告之给各艘商船,则给了他们一个理由——消灭所有的知情者。”
听了纳门的解释,大副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他们真的会那么做?要把所有停靠在西海镇码头商船上的人全部灭口!信风商会怕不是要疯了!”
“他们不那么做才是发疯。”纳门淡淡地说道。“所以,一开始他们要对付的只有我们二十多个人,而现在则是要剿灭数百名长期在海上讨生活的猛士。你懂的,按照接舷战的规则,一旦登上敌船的甲板就没有和局的可能。最终必定以一方完全获胜,一方完全失败为结果。”
看着还是有些蒙圈的大副,纳门罕见地耐心解释着。“所以,不要再说我们没有充足的人力、武器、弹药之类的话了。最起码在那些船全部付之一炬之前,我们还有好几百名盟友,以及十几艘大帆船的物资可供挥霍。当然,前提是信风商会的人赶快发动进攻……”
打发走若有所思的大副,纳门继续吃完了自己的晚餐。他把餐盘倒扣在桌面上,很快那个负责做饭的约姆斯船员就跑了过来,为船长换下餐具、移走作为餐桌的矮桌。
冰冷的晚风吹拂着,许多同样吃完晚饭、留在甲板上执勤的船员都起了鸡皮疙瘩。今夜的西海镇本该灯火通明,处处载歌载舞,人们欢聚在一起在盘点日庆祝一年的收获。可是现在,他们从甲板望去,远处的西海镇却如同一头蛰伏着的猛兽,完全隐没于漆黑的夜色之中。
海水早就开始涨潮,不断向岸边涌动,拍打着停靠在泊位上的各艘商船。伴随着哗哗的流水与木板激荡声响,有些眼尖的家伙看到码头的入口出现了一大群影影绰绰的身影。
“船长说的是对的,”站在船艉楼上,大副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这恐怕是信风商会所有的武装部队,比起上午攻船的人要多出五六倍,不可能只是为了拿下我们这二十几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