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铜钟敲击声响起,瓦林斯堡又迎来了崭新的一天,不过照样得流血。
开战三天以来,塔普特南部疆国的讨伐军,已经投入了至少二十支重刑犯连队、大约两千多名犯人参与攻城。他们之中的绝大部分人,在进攻结束之后,都没能回到军营里吃顿晚饭。
而联合军团的这一边,即便有着城墙、三角堡垒、半月堡之类的有利防御体系,可是也依旧减员了七百多人。其中有一部分是城内征招的青壮,然而更多的,还是昨夜被格里苏斯领主派去参与袭营的软槭人士兵。
那些人趁着夜色,乘坐三艘掠行舟悄悄从迂回出城,可是却在接近疆国讨伐军营地的时候遭到了致命的防空炮火。三艘掠行舟全部被击落,就连操控掠行舟的六名施法者都没能幸免于难。据说,那六个施法者里面,还有某位已故软槭人高官的亲戚。
在昨日的交战之中,虽然关键的几座三角堡垒并没有易手,但是靠近人工运河那座水门附近的城墙却被严重破坏。
因为地质问题,水门附近没有三角堡垒和半月堡,城墙也并不高,所以成为了城防体系的一个薄弱点。讨伐军的指挥官,第一天就派出一支连队,对这里进行了武装侦查。第二天,在猛攻邻近凯旋之门几座三角堡垒的时候,同样也派遣人手继续攻击水门段的城墙。
带着攀爬梯之类简易攻城器械,那支由重刑犯组成的军队在越过壕沟之后,几乎是一边贴着城墙边与城头的守军激情对射,一边开始不间断地向城墙上方输送人手。
布置在城头的几门子母火炮(大号的霰弹枪),开火了将近一百多次。超过二十多支子炮的炮管上,出现了头发丝大小的裂缝,再要强行开火估计就会当场炸膛。
讨伐军一方,也同样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对于水门附近城墙发起进攻的连队,明明是最后才投入战场的,可是却第一个快被成建制的消灭。死去重刑犯的尸体,被他们的人直接丢进了壕沟,甚至将几段壕沟都填平了。
然而,就在城头守军快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塔普特疆国的讨伐军却给他们上了一课。有一些在并没有直接参与攻城的士兵,偷偷藏进了壕沟之中,趁着交战时的硝烟和噪音,他们挖出了一条直接通向城墙的隧道。
他们将数十桶炸药填满在隧道尽头,然后在守军疲乏而懈怠的时候点燃了药捻。伴随着“轰隆隆”如同闷雷的巨响,水门处的一段城墙被炸开了长约二十多米的缺口。
在那段城墙上防守的士兵,几乎是同一时间就被炸上了天。飞射出去的城墙碎片,又无差别地对攻城和守城的士兵进行了一波收割。等到硝烟散尽,惊醒过来的人们能够看见的,就只有一大段溃烂成土坡的残垣断壁。
进攻这段城墙的几支重刑犯连队,虽然只剩下大约不到三分之一人手,但是他们还是一边发出兴奋的狂号,一边趁乱涌入缺口。
负责守卫这段城墙的兵长是乌弗瑞克,这个软槭人狂战士当时就狂暴化,带着一些老兵和征招的青壮预备队与敌人展开了猛烈的争夺。在这段缺口之中,他们与疆国组织起来的重刑犯,进行了最为原始的白刃肉搏。
万幸的是,那些敌人也是强弩之末,而且守军一方在人数上还有局部优势。在激战了大约半个沙漏时之后,乌弗瑞克总算得到了片刻的喘息工夫,他拄着自己那已经卷刃的勾斧,矗立在尸山血海之中,好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直到重刑犯连队的人被斩杀殆尽,统计伤亡的时候才发现,加上被炸死炸伤的人数,负责防守水门这段城墙的一个老兵百人队和一个青壮预备队,人数直接腰斩了一半。
当晚,得到消息的联合军团的最高指挥官——纳门和格里苏斯——随即就调拨了一批士兵补充到乌弗瑞克麾下,虽然他们都是从瓦林斯堡征招的青年预备队而并非老兵,但是好歹也解决了人员不足的问题。乌弗瑞克只是稍作休息,就带人连夜抢修城墙,他的晚饭都是在工地上吃的。
他指挥着那些青年预备队,令其带着柳条筐清理城墙的缺口,将还能够使用的墙砖都翻拣出来。然后,他又调拨了一些工程兵带着这些人,用翻拣出来的墙砖、柳条筐装的泥土作为填充物,把拆除城内房屋而得到的屋檩制作成框架,倚靠缺口搭建了一个小型的内陷式的瓮城。紧接着,他们又在瓮城墙壁的顶部,铺设出和幸存城墙相连的木制栈道,同时依旧是用柳条筐搭建了一些胸墙结构。
之所以没有直接填补城墙,主要是因为在没有施法者协助的条件下,临时夯土造出来的墙壁质量肯定不过关,那样的临时城墙反而会再次成为这段城墙的“软肋”。
只是,像乌弗瑞克这样构建瓮城,其实本质上也只是将这个“软肋”藏起来,借助其它完好的城墙和新造的瓮城来凑合保证防御体系的完整性。乌弗瑞克不太能理解,联合军团的最高指挥官为何给他调拨了充足的人手,可是却没有多派一些施法者过来。要知道,有了足够的施法者,大规模使用“化泥为石”法术,这段城墙缺口就能恢复如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