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艾野也完全没有催促肖姝的意思,还是默默在一旁等着。
肖姝有点莫名的感动,虽然很冷漠,虽然总是惜字如金,但是这种低调的体贴还是让人觉得温暖。不过,要体贴就大胆表现出来啊,这么藏着掖着的,平时又冷言冷语,再多的好感也会消磨殆尽。
算了,虽然还有点反胃,腿也有点发软,肖姝还是说:“走吧!让别人等太久不好!”
艾野似乎在矛盾着。
他有点踌躇不前,现在带肖姝回去还来得及。虽然他一次次冲动想要调转车头,但心中还是有一点奢望,希望奶奶能放弃原计划。
如果奶奶喜欢肖姝的话,那一点点奢望就能成真。
艾野看着肖姝,中等个头,大圆脸,戴着圆圆的大眼镜,一头短发,一看就是30元洗剪吹全包的那种。虽然穿着合身的白色连衣裙,却穿了一双板鞋,还背了一个完全不搭配的大帆布包。
虽然他完全不介意肖姝是什么打扮,但苛刻的奶奶不一样。
他实在不想把肖姝卷进来,但别人非要把她扯进来,现在只能尽力而为了。
艾野深呼吸了一口气,对那个拎着包瞪着眼睛看着他的呆女孩说:“奶奶脾气不太好,说话也不好听,你不用委屈自己,做你自己就好!如果你实在想走了,就对我说,我送你回家。”
“嗯!”肖姝郑重地点了点头。心底有个声音:相信他。
艾野往小屋走去,肖姝紧跟其后。
看艾野的表现,似乎很紧张,奶奶有这么可怕吗?
肖姝想起自己的奶奶,个性泼辣,雷厉风行,70多岁了,走路还是一阵风似的,吃饭说话都很利索。肖姝以为奶奶可以一直健健康康长寿,可是突然有一天,一个电话打来,爸爸妈妈就立刻回去了,没有告诉还在上班的肖姝。奶奶不小心摔了一跤,就那么走了。事出突然,都还没来得及和奶奶告别,只在电话里和奶奶说了几句。那时奶奶已经说不了话了,只听见几声呜咽。
肖姝的心情越来越沉重,不管怎样,也希望长辈健健康康地,哪怕被她说几句,哪怕受点委屈。
艾野突然伸出手来,一只紧紧握住肖姝的手,另一只用食指在肖姝手心里画了两个圈。
这什么意思?这个动作,怎么感觉好熟悉?
艾野把肖姝的手握成一个拳头,然后两只手包住了肖姝的拳头,说:“一会不要害怕,有我在!”然后放下肖姝的手,自顾自往前走去。
肖姝一路小跑,才勉强跟得上艾野。
两人穿过简单的小院子,三层楼的小屋就在面前。
两扇大木门,很高,有些斑驳,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门上有两句对联:
上联:熙熙而来,各有烦忧
下联:攘攘而去,自生逍遥
肖姝有点奇怪,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有什么熙熙攘攘?又不在闹市。
光顾着看对联,没注意艾野把门推开了,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好在艾野眼明手快,把她扶住了。
一迈进屋,门就“吱呀——”一声关上了。
从光亮的地方突然进入到一个黑灯瞎火的地方,肖姝一下子没适应过来。
“怎么没有灯啊,好黑啊!”肖姝用手摸索着,不敢走动。
艾野却拉着肖姝往前走,速度很快,肖姝只能跌跌撞撞地跟着一路小跑。
渐渐地,能看到前面一点微光。待走过去之后,肖姝才发现,自己刚才进门之后就进入了一个黑黑的通道。
待眼睛能慢慢看清之后,肖姝发现自己站在一颗巨大的榕树下,树冠层层叠叠,有数十米高,又高又厚,树干非常巨大。
这棵榕树在一座湖心岛上,被一汪湖水围绕着,无数条气根垂落在水里,深绿色的湖水和绿色的榕树相互辉映,小鸟躲在树冠中吱吱喳喳吵闹个不停。
奇怪啊,刚才不是进了间海边小屋吗?屋子后面就是普通的山,这棵巨大的树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