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呀。世间最甜也是情,世上最苦亦是情。一情字,自古以来都是多情消得人憔悴,却又衣带渐宽终不悔。这中间是什么原理呢?”
等安弱水回到帐篷后,不远处传来柯玄鱼貌似多愁善感的叹息。
“我说林封玉,咱哥俩打小一起长大,从来没有看见你练过泡妞的本事。一来不像我能花言巧语舌绽莲花,二来长相也不如本少爷丰神如玉,除了智商心性超越常人之外,几乎是别无他长。怎么会在无声无息中,捕获了这两大绝世美人的芳心呢?”
柯玄鱼走到林封玉身前,围着林封玉转了一圈,好似第一次认识对方一样,煞有介事地上下来回打量起来,还一边评头品足。
“走开,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你这话可千万别让灵儿听到了,不然我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给兄弟我说句实话,安弱水算得上是倾城倾国,难道你真就没有一点儿想法?”林封玉故意话锋一转,看向柯玄鱼说道。
“封玉,你知道我认真的时候,对你是绝对不会说虚假的话的。实话实说吧,我虽然放荡不羁,谈过好多次恋爱,凭借这幅好皮囊也算得上是撩妹高手,却全都是出于两情相悦,从不勉强的。”
柯玄鱼先是打了个哈哈,而后面色一肃,用严肃的口吻继续说道:
“弱水确实漂亮,但我对其并没有心动的感觉。对她的好感顶多算得上是对美好之物的欣赏罢了。勉强追求只会互相伤害。如果不是因为你和灵儿,这次大漠之行,我还真没想过和她同行呢。”
说道此处,柯玄鱼似乎欲言又止。
“何况,她老是一副冷若冰霜、若即若离、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大学时候我就知道不是我的菜了,不然你以为我还会等到现在?”
柯玄鱼放下搭在林封玉肩头的左手,带有几分不容拒绝的意思,继续说道:
“从今以后,撮合我和她的事,休要再提!”
见到柯玄鱼如此郑重其事,林封玉心中暗叹一声,两人怕是彻底没戏了,转而向好友求教道:
“好吧,我以后就再也不提了。你主意多、经验丰富,那你看我要如何才能让她彻底断了念头?这样对大家都好……”
柯玄鱼虽然外表看上去有几分玩世不恭的样子,但好歹也是本性纯良,给好哥们儿林封玉出谋划策起来:
“这个嘛,让我好好想想……以我的经验看来……”
…………
“两位公子哥,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过你们俩现在也得赶紧来帮忙收拾收拾帐篷了,太晚了耽搁了行程的话,昨晚的吓人情况哪个晓得还会不会再来哦。”
骆老爷子粗糙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有几分自言自语地说道。
“这次之后,我也不打算再干这一行了。也到了含饴弄孙的退休年龄了,早早出发,早早回家。你们都还不懂,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生活最美的滋味啊。”
经过昨夜的‘同生共死’,骆老头同众人的话语明显更熟络亲近了一些,一边收拾行李一遍同众人谈起人生经验、开起玩笑来。
等一行人收拾好行李,骑上骆驼,向着十里之外的目的地进发时,正好是上午八点。
太阳下,沙漠已经渐渐褪去了夜晚的寒意,气温快速升高,进而渐渐燥热难耐。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天的气温格外的炎热。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生物都是不断适应环境变化才能不断进化生存下来的。
自然,环境对人的影响也是相当严重的,往往塑造了一个人的性格,无论是好是坏,无可避免……
最常见的情况是,人的心情,是很容易受外部环境的影响的。就像现在在烈日的炙烤下,心中逐渐升起焦躁之情的几人。
事物的影响,往往又是相互交织不可分离的,甚是奇妙。就像焦躁的内心又作用于外部环境,让本就高温难耐的沙漠戈壁火上浇油,愈发炎热……
好在,一行人在前一段行程,过玉门关的时候,水袋水壶都装取了大量凉爽的饮用水,此时一口饮下,多少抚平了些许内心的焦躁。
沙漠之舟一路驼铃声声,汗滴滚滚不待入土即化气。
…………
“骆爷爷,您怎么让骆驼停下来啦?您老不是还赶着回家陪老婆孙儿吗?咦,好像不对哦!我明明记得先前路过过这儿的,怎么又回到这里了?”
炙热的沙漠天气晒得几人焉兮兮的,钟灵儿有气无力地说道。
听到钟灵儿的疑问,柯玄鱼疲惫的眼神像是受到刺激般迅速恢复神采,随后指着不远处半截埋入黄沙的水壶说道:
“咦,就是,我也记得我们路过过这儿。看,这儿还有封玉扔掉的漏水的水壶。况且……我们已经行进了半天,看太阳位置都中午了,怎么感觉离三危山的距离还是这么近呢?……还有,今日的鬼太阳,怎么还夹杂着一丝丝的黑色呢?不对劲不对劲……”
柯玄鱼抬头眺望不远处的三危山与头顶的烈日,惊讶地发现墨镜后的烈日之中竟然有几道粗大的黑线!说话间一边着急地摸索背包上的指南针,一边不停自言自语。
“玄鱼,你不用找指南针了,我已经看过了。现在,指南针的状况……同昨夜……一模一样。”林封玉一把将手中的指南针扔到黄沙之上,翻身下骆驼,神色前所未有的冷峻。
林封玉心中叹息一声:该来的,终将会来么?
而后迈步走向前方的老爷子,问道:
“老爷子,您是不是早就发现了不对?”
“哎,林公子,如果老夫眼力尚在的话,我们已经是第三次经过这个地方了。第二次经过这里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异常。只是不想让大家分心,想凭借多年的大漠经验,看能不能为大家找出一条生路罢了。”
骆老爷子翻下骆驼,双手捧了一捧黄沙,举向太阳,背对着几人,缓缓说道。
“本来,想着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或许能带着大家走出这片诡异之地,现在看来是我自视甚高了。眼下,面对这鬼打墙一般的离奇,我已无计可施,我这一生行走在大漠之间,其实早就看淡了生死,只是可惜了你们几个娃娃啊!多好的孩子,正值青春年少,芳华楚楚,天可怜见!天可怜见呐!”
骆老爷子回过头看向几人,满脸疲态,似有几分歉意,双眼中隐有泪光。跪在黄沙中的双膝深深下陷,本就花白的胡须似乎在顷刻之间白了大半。
听得骆老爷子绝望的话,林封玉暗道一声糟糕,身后三人脸色瞬间煞白,陷入死寂般的寂静。
耳中,只剩下心脏“咚…咚…”的急促跳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