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广州西关地区一样,广州城外在这个时期,沿着珠江两岸,也是商辅林立,民居聚集,并不太差于城内——从高处看下去,便是能理解“鳞次栉比”这个词了。
可是现在,这里已经是黑烟四起,一片破败。
江边不时还可以看见倒地的死尸,那江面上不时也能看见漂浮路过的死尸——三条江船上的水军们都不会说话了。
这还是原先那个广州吗?
当鞑虏前锋抢先到达广州城后,想要完全封锁广州各个城门,事实上他们还曾经试着想先冲击一下。
但是这个试探行为被陆军统领大将张月的火铳队击退了——看到对方是骑兵,这陆军统领大将张月先不出城,就在城头上开枪,开炮,造成了一些骑兵的伤亡,鞑虏骑兵不得不退去,这样就送给了陆军统领大将张月第一场胜利。
特别是在这第一场胜利的最后阶段,两广总督杜允和披挂整齐,大义凛然地登上了广州城头,抽出腰间挂着的松纹宝剑,高举在半空,口中高喊:“天灭鞑虏,佑我大明!”
这之后,又随着一阵炮声,几百名骑兵落荒而逃。
随后各城门日夜加强防守,以防偷袭,李成栋的那种几百人偷袭便打下广州之事,再也不能让它发生了!
广州城内大摆庆功宴兼军事保卫广州全体官员动员大会。
在宴会兼动员会议上,广州地区最高领导杜允和总督先是定下了调子,誓死保卫广州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一条伟光正的决定得到了所有官员的坚决拥护。
会后,总督杜允和将他的心腹二将,水军统领大将吴敏和陆军统领大将张月留下了。
总督杜允和说道:“我曾言将广州西濠西水关和东濠东水关一并封死,让全城之民齐心抗敌,此乃是破釜沉舟之计,可以激励军民之心,而你当时似乎以为不妥,这是为何?现在但说无妨。”
水军统领大将吴敏知道自己这位老领导的性子,此时便直言说道:“若是以前,我等水军没有火炮之时,此计未尝不可,如今,我水军大小火炮上百,水上实力强大——若是鞑虏攻城猛烈,我可出船从侧面攻之——可是若封了水门,我便自断一条攻敌之路。”
总督杜允和沉思片刻,怒声说道:“那你为何不在堂上公然说出?!生死存亡之机,哪里还顾得个人脸面荣辱?!一会儿你去吩咐打开西水关便是——为官者,只要为国为民,其它有何重要?”
水军统领大将吴敏默然不语。
陆军统领大将张月插言道:“总督大人,为何不允我等出城作战?当时正是乘胜追击之时,我等也有骑兵三百,也有副将范承恩英勇善战——”
总督杜允和说道:“鞑虏善于使诈,我等守住城门即可——我在城上观察,远处似有烟雾升起,怕他们有埋伏——我等兵力太少,不可分兵使用。”
众人一起无语。
城外已经开始烧杀了——
随着平南王尚可喜与靖南王耿继茂的大军到达,城外的局势开始发生了变化。
平南王尚可喜与靖南王耿继茂将自己的行辕建在了一家富商家里。
两个人先是巡视了一番行辕,对着那富商的大屋啧啧称赞——
这大屋是此时期广州建筑的典型代表。
它整体为砖木结构,青砖石脚,它高大的正门处是用花岗石装嵌的。
整个平面布局也是按中原传统的正堂屋形式,向纵深方向展开为三间两廊,它左右对称,中间为主要厅堂。
中轴线由前而后,由南而北,依次为门廊、门厅、轿厅、正厅、头房、天井、二厅、二房。
这每厅为一进,形成颇多的中轴线。
两旁偏间前部左边为书房及小院,右边为偏厅和客房。客房顶为平天台,可以供这家全家之人乘凉、赏月等用。
偏厅、客房后部为卧房、厨房等。庭园中栽种花木,筑有假山鱼池,颇为典雅清幽。
靖南王耿继茂边走边看,待走进一个书房后,脱下了头盔,露出了青乎乎的头皮和标准的金钱鼠尾辫子。
此时,在这个精致的书房里一股浓郁的汗骚、味开始四处飘散了。
“吆喝,这南蛮子的房子还真精致啊,别看小模小样的,怪招人喜欢。”
平南王尚可喜也脱了头盔,搔了搔发痒的头皮,这一路赶得累死人了——
“我说靖南王啊,你别瞧这些南蛮子一个个小里小气的,这手艺上的活儿,还真不差哩——让人去找几个剃头匠来,我这头皮发痒。”
“叔,我吩咐过了,但有些手艺的先不杀——”
“还有,莫让他们在这附近杀人,这南蛮之地本来就闷热,血腥味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