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星月满天,马小丁还是想不明白,阿公为什么毫不在乎古墓的事?
这不是他老人家一直最在乎的事吗?田溪村四大姓作为守墓人苦守在偏远山区几百年,就这样轻易放弃使命了?退一万步讲,就算不管使命,不管古墓,那也应该上报国家,让上级部门派考古队伍来处理呀!
田溪村的夏夜还算凉爽,不像城里,一到夏天就离不了空调。马家周围种了一些防蚊虫的花草,像什么夜来香,艾草,所以别的乡下最烦人的蚊子,在马家的老房子里也不多见。
冯莹莹还特别研究过马家周围防蚊植物的种植,说是以后学校建起来后,也要这样种起来。
这么舒服的环境还是让马小丁失眠了,他翻身起来,跑到院里用冷水又冲了个洗,被陈香菊看到,狠狠地说了几句,毕竟夜深露重的,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憋屈的马小丁只好又躺回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马小丁就起床跑步去了,跑步这种事,在乡村可不常见,平日里活路都做不完,哪有精力搞这个。
跑到竹林的时候,马小丁迎面撞见一个人,一身运动服的年轻人。
田溪村的人马小丁都认识,这个步履轻盈,呼吸沉稳的人,却是从来都没见过的,正想开口打个招呼,那人却像风一般的与马小丁擦肩而过,应该也是出来晨跑的。
马小丁撇了撇嘴,继续向前跑去,没一会儿,来到了公共祠堂那里,这里已经拆得七七八八了,就连那块石碑都已经移走了。
胡希铭用来考验田溪村人的试卷,田溪村人考了个满分,不但同意拆,还亲自动手,用最快的速度腾出了场地。
所有祖宗的牌现在都在村委会的二楼放着,新的祠堂和学校一起动工,费用由胡希铭掏了。
这件事让胡希铭挺感动,虽然田溪村的速拆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不过没关系,破而后立,一切都向着胡希铭期待的方向发展。
马小丁在拆得差不多的祠堂还看到了马强,这个倔强的少年可不知道什么叫晨跑,只是木然地站在一块空地上,看身上的露水,应该是昨晚都在这里。
前些日子,马强亲生的爷爷奶奶先后去世,马强因此大病了一场,马耀宗开了几副药吃了效果不大好,送到医院,输了几天液,病是好了,可人变得痴痴呆呆,连最信任的阿公马耀宗和教他唱歌的马小杨都不认识了。
马耀宗说是伤心过度,神思受损,今后很晚恢复了,老爷子为这事很伤心。
马强自小多病,智力又有问题,要不是马耀宗尽心救治,可能早就夭折了,好不容易长大,身体智力都好很多了,突然又遭遇大病,真是命运多舛。
马耀宗本想让马强住到自己家,可是马强不同意,准确的说他已经听不进去别人的话了,每到天黑,就会自己回到村尾的家里,白天就在村里乱逛。不过他每次只要走到村口就会倒回去。
陈香菊和马扬名会把一日三餐送到马强家里,会时不时帮他洗个澡,好在马强只是呆呆地到处走,别人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暂时还没有惹什么麻烦。
马强站的那块空地是马小杨让残疾少年们聚会的地方,大约只有这里才是马强记忆里最开心的地方吧!
多日不见,马强消瘦了很多,头发也该理了,听到马小丁呼叫自己,只是木然地看了一眼,然后又迷茫的看着四周。
马小丁这一段跟着阿公学医,听到最多的就是阿公念叨用什么方子能让马强好转,但是试了很多方子,都没有效果。妹妹马小杨,还有冯莹莹查了许多资料,都说马强是严重的心理障碍,要送到精神病医院长期治疗,然后就被马耀宗大骂了一顿。
看着马强站在那里,一副风都要吹倒的样子,马小丁心中一酸,想起他雨夜跟自己救阿公时,坚强的样子,更觉得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