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了一会儿,青玲也跪在一旁。她微微偏过头去看青玲。
那是和她一样有着秀美模样的女子,有江南水乡般的柔婉。
三奶奶在提醒她,青玲是三爷喜欢的样子。
她缓缓捏紧了衣袖,转而又轻轻松开。
这样一个事事为她着想,设身处地帮她的丫头怎么会害她。
这些年若不是青玲扶持着她,她早就死在那深深宅院中。
三奶奶刚嫁过来,如何知晓三爷的喜好?
她不信三奶奶,三奶奶必定是想离间她和青玲的关系。
这个时候院门开了,一个穿着薄甲的仆妇走向她。
“三奶奶让奴婢将这个垫子给姨娘用。”
罗姨娘诧异地抬起头,听到那仆妇说:“三奶奶让奴婢带句话给您。”
闻言罗姨娘微微蹙着眉,那仆妇顿了顿,挺直了背脊,“三奶奶说,我们生而为人,不应该随随便便给人下跪,俗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我们都是娘生爹养的,就算是天大的事,也该自有傲骨。”
罗姨娘紧紧咬着唇,一旁的青玲却开了口:“姨娘不过是想求得三奶奶的原谅,这有什么错?”
那仆妇好似知道她会说这样的话,不咸不淡地笑了笑,“三奶奶说下毒之人并非姨娘,虽说治下不严,可也不该做到这个地步,姨娘身怀六甲,当以子嗣为重,像姨娘这样随随便便跪在这里不爱惜自己的肚子,不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当回事,是愧对曹家列祖列宗,也愧对三爷的一片期许,而你身为姨娘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不知规劝,反而助人下石,理应受罚。”
青玲一愣,瞬间眸中染上怒气,“薛妈妈,从前你也服侍过姨娘,姨娘如何待你,你心不知?这才短短几日,你就向着别人了,姨娘如何不心寒?”
薛妈妈之前是服侍过罗姨娘,但罗姨娘的性子她着实不喜,罗姨娘待她是不错,或者说罗姨娘待谁都不错,温温柔柔的样子也给人不少好感,只是薛妈妈是庄子上的老人,是曹家的家生子,从湖广来到宁乡,如今跟了三奶奶,她的心自是向着三奶奶。
何况她看惯了后宅中的明谋暗斗,罗姨娘实则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安分守己。
那些十几岁的丫头不知道,她一个快年过半百的人怎么会瞧不出来。
“青玲!”薛妈妈立即沉下了脸,“三奶奶是三爷明媒正娶的妻子,是这个家的主子,姨娘只是抬进来的妾室,尚且要记着自己的身份,更别说你一个伺候人的丫鬟!”
青玲自知失言,可她看不惯薛妈妈颐指气使的态度,三奶奶没进门前,姨娘处处维护她,这庄子上下谁敢给她脸色看?
薛妈妈不再理青玲,转而看向罗姨娘,“姨娘,不管怎么说,在您肚子里的是一条人命,您着实不该用这孩子来胁迫三奶奶的原谅,若是庄子上的人看见还没什么,可一旦传出去,外人会以为三奶奶不近人情,往更深的说,会觉得姨娘倚势凌人......”
倚的自然是三爷的势,会让人以为三爷宠妾灭妻。
后面的话薛妈妈没有说,罗姨娘自会听得明白。
“薛妈妈不要误会,今日这事若不是我识人不明,三奶奶也不会受这一遭,我是诚心实意来道歉的,真的没有旁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