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话袁老太太脸上透着几分惊讶,好似才听到这件事一般。
可赵潭清楚她必然已经从秋菊嘴里得知他们要回湖广的事。
“这么快?”韩秉贵和赵文尚俱是一愣。
曹煜道:“家里来了信,说是有急事......不过宝应那边我会留着陈管事,他会打点好一切的。”
赵文尚听后暗暗松了一口气,要知道这宁乡距离湖广保靖州甚远,这一来一回要数十天,等曹煜处理完家事,再回宁乡,这生意上的事不就搁置了,他不懂这里头的门路,硬着头皮乱撞只会白费功夫,凡事都要趁热打铁,这道理他还是通晓的。
赵文尚拱了拱手,“有劳三爷费心了。”又转头对陈管事道,“这段时日就托陈管事照应着。”
陈管事回了礼,“赵大老爷莫要客气。”
袁老太太这时轻轻叹息一声,对赵潭道:“我虽然舍不得,但女子从夫,今后曹家就是你的家,三爷就是你的天,你要事事以自己的夫君为先,听婆母的教诲,牢记曹家的祖训,开枝散叶,做个贤内助,祖母这边就莫要挂念了。”倒是事事为曹家考虑,谆谆教导着赵潭。
这才是袁老太太想要说的话,她是说给曹煜和陈管事听的,想要曹家念着她的好。
曹家是曹三爷打下来的,赵潭再不济也是曹三奶奶,身份摆在那儿。
有这一层关系,两家的情分就还在,她拿捏不住赵潭,但维持着两家面上的和气还是轻而易举,赵潭怎么看待她这个老婆子不要紧,要紧的是在曹三爷心中、陈管事心中,她是什么样。
宁乡赵家是个什么样。
所以这规矩、教导一样都不能少。
赵潭放下茶碗,轻轻点头,“我自是不会挂怀祖母。”
闻言袁老太太一愣,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仅仅一瞬就笑开了,好像这话是宽慰她的话。
做了这么多年的当家主母,管着诺大的后宅,对付这种明枪暗箭的话早就得心应手。
区区一句呛人的话罢了,她哪会在意。
袁老太太笑容愈柔,还想说什么却听赵潭先开了口:“我倒是想起来一个人,这些天我常常想起他,听祖母这么一说,我想着去湖广心里也会挂记着这事,倒不如现在做个了断。”
脸上的笑一僵,袁老太太眸色忽而变深,赵文尚也看过来。
赵潭起身对袁老太太拜下,然后站的笔直,掷地有声地道:“我母亲回海安的那天与我说,她在族里并不好过,每天卯时就去祠堂抄写佛经,直到亥末才回佛堂歇下,府里也只有巧儿送来一顿饭食,我看着实在不忍心就劝着母亲回外祖家......”
当着曹三爷的面说族里苛待她母亲的话,袁老太太的脸没处搁,赵文尚也沉着脸。
韩秉贵看着赵文秀的脸色阴郁,赵文秀泪水盈盈去看嫂嫂张氏,张氏急急去看老太太,老太太脸上还是笑着,但却难掩眼中冷厉,眸中精光直直盯着赵潭,那眼神看着,若不是有曹三爷坐阵,怕是这双眼就能将她剥皮刮骨。
曹煜慢悠悠喝着茶,好似没有看到这突然的变故。
“三丫头,你看你,都说的是什么话,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大夫人张氏怕老太太沉不住气,将这事给搅黄了,硬着头皮去拉赵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