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见他看得认真,声音放缓些许:“凤时,母后相信,倘若整件事你皇兄果真有错,也定是受人蒙蔽所致。你们是嫡亲兄弟,你若当真怀疑他,便拿出实证凭据来……否则,你怎知不是别人挑拨离间,想让你们兄弟阋墙,好坐收渔翁之利?”
楚熠凤眸微眯。
他的母后,并非是那种能被人轻易糊弄之人。
既然这么说,定然有什么凭据。
“他到底跟您说了什么?让您如此相信,他并非是幕后指使?”
皇后素来温柔的眼眸里,笼上一层晦涩。
她沉默良久,摇了摇头:“无需他详说什么,我便已明白个中缘由。我入宫三十余载,见惯楚家和萧家的种种。有些陈年旧事,涉及到老一辈秘辛,实不堪与你再提起。”
说到此,皇后拍了拍他的手:“可是,我不说,你也定然明白,虽然公府和侯府,都出身萧氏一族,可公府那边的野心,几十年如一日,一直比天都高。你父皇亦是明白这点,才会明知他身中剧毒,却执意将禁军交到你的手里,而非交给你皇兄……”
皇后抬眸看向楚熠,苦口婆心道:“听母后一句劝,如今你父皇昏迷不醒,朝堂正值混乱之际,当务之急,救你父皇性命才是要紧事。”
“你们兄弟二人,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亲生骨肉,血浓于水。只有敞开心胸,心平气和好生聊聊,才能抛除偏见,齐心协力。无论如何,都不能中了别人圈套,否则……便是置你父皇的性命于不顾,在我心口上插刀啊!”
楚熠听母后说到这种地步,心知再与她争论下去,也是无益。
“好,我与他好生聊一聊。”他沉声道:“您告诉我,他如今人在何处,我现在就去找他。”
皇后见他应下,神色间终于有了欣慰之色。
“你皇兄心里有愧,自去太庙跪着,祈求祖宗宽恕,你去找他吧。”
*
与此同时,这一厢。
沈姝骑马回到县主府。
她刚进门,就听见云灵郡主的声音,焦急从远处传了出来。
“到底是什么人带走的,你们都不知道吗?带头长什么样?穿什么衣裳?身上可戴了什么特别的饰物?你们都是土包子吗?好歹也是县主府,他伤的那样重,你们都能这么轻易让人把他带走?哪怕冒死跑隔壁叫一声,也不至于这样!”
沈姝听见这话,脑袋顿时“嗡”的一下。
她急忙加快脚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刚转过拐角——
沈姝就看见云灵郡主眼眶通红,站在一干县主府下人面前,气的直跺脚。
那些下人在云灵面前低垂着头,个个都是灰头土脸的模样。
“出什么事了?是谁受伤,谁被带走了?”
不觉间,沈姝的声音,都带上了几丝难以置信的颤音。
一看见她,下人们扑通一下,齐齐跪在地上。
为首的绿桃跪行到沈姝面前,眼睛已经哭肿,嗓音悲哑地道:“姑娘,半个时辰前,有一队黑衣人闯进咱们府里,把少爷带走了。他们手里有梦蝶草,用特制竹筒吹了迷烟,府上的侍卫,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全被迷晕过去。他们留下奴婢,让奴婢给您传话,说若想换少爷平安,便就好生呆着,什么事都别管。否则……定要让少爷为他们的人陪葬。”
“什么?!”云灵郡主咬牙切齿地说:“他们当真这么说?若教本郡主知道是谁所为,非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不可!”
她恨恨说完这话,转头看向沈姝,沉声问道:“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闯了什么祸?竟能害得沈三郎性命不保?”
沈姝早已被绿桃话里的内容,惊得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