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到了八月下旬,此时的辽东地区气温下降的厉害,行走在外的人们需要套上内外双层的单衣才能抵御深秋里的寒风。
随着辽东雄主公孙度在纥升骨城兵败身死,作为东北第一大城的辽东郡襄平城,如今不复往日的热闹繁华,变得死气沉沉,一片肃杀。
昔日的公孙度府,如今内外皆披缟素,似乎是在无声地向过往的行人们述说着一个渐行渐远的悲情故事。公孙度作为雄霸东北地区数十年的一代地方割据势力,在其活着的时候无限风光,也曾为辽东的汉人谋取了许多的福祉,在辽东汉人的心目中还是具有相当的威信和口碑。
公孙度是死在讨伐异族的战争中,单此一点,便可以获得许多百姓的拥戴和缅怀。也正因为如此,张绣在从高句丽人和乌丸人手中夺下纥升骨城的第一时间,便让人将悬挂在城头之上的公孙度遗体和其他将领的遗体取了下来,用上好的棺木盛敛之后,派人护送回了襄平。
虽然公孙度的覆灭与苍狼军和飞虎军在背后算计有着直接的关系,但这并不妨碍张绣向死去的公孙度送上最后的一份体面和尊重。在张绣看来,所有倒在征讨异族的战争之路上的汉人,都是值得尊重和缅怀的。
公孙度和阵亡将士的遗体被送回襄平城时,引起了公孙康和其余将领巨大的悲伤与惊慌,他们同时还被告知廖化率领的两万辽东新近如今已经被全部扣押,最终留给公孙康和襄平城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公孙康虽然生性有些懦弱,但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他含泪组织操办了父亲的丧事,然后带着缟素与襄平城内仅剩的王烈、阳仪、柳远三人商议辽东今后的出路。其余的李敏和柳毅二人协助公孙恭驻守在乐浪郡,韩起和郭昕二人驻守在临渝要塞,柳浦则追随着公孙度的脚步,去了另外的世界。
公孙康一脸茫然地说道:“诸位,如今晋国大军东西两路直扑襄平而来,前几日已经向我们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五日之后再不答复,熊罴军和苍狼军便要发动攻城之战,我们如今该如何应对?”
又倔又硬的老头子王烈首先开口发言了,他说:“公孙将军在辽东苦心经营数十年方有了今日的规模,赵国昌狼子野心,却乘着辽东空虚之际以势压人,端得不要脸至极!士可杀不可辱,辽东百姓如今仍以公孙家为尊,只要我们登高疾呼,不虞无人跟随,尚可与护国军决一死战!”
谋士阳仪不同意王烈的意见,他觉得事到如今再做无谓的反抗不过是徒增城中百姓的伤亡,没有多少意义和价值,所以出言反对说道:“王老所说自然令人热血沸腾,但我们手中目前可用之兵不到一万,而且还是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散兵游勇,以这样的兵力对抗围城的四万虎狼之师,有何胜算?”
一心想为大兄柳浦复仇的柳远当时便跳了出来,红着眼睛嚎叫道:“卑鄙无耻的苍狼军和飞虎军,若不是他们在后面压迫着乌丸人向东逃窜,公孙将军和我大兄又怎么会以身殉城?柳远恳请大公子拜我为将,誓死守卫襄平城安宁!”
本来就心乱如麻的公孙康一看手下三个人各自都有打算,一时之间难以统一思想,于是只好结束了议事,请大家晚上回去之后反复思量,明日复议是战是和的决定。
王烈、阳仪和柳远于是起身告辞,一个个气呼呼地离开了公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