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恒意环视了下整个客厅的陈设。空间狭窄,但是打扫得很干净,一眼望去让人觉得舒适:电脑桌,书架,茶几沙发,榻榻米……一切都摆放得井井有条,地板上没有多余的杂物。
“你坐这里吧!”身后傅一念把自己的小藤萝椅拖过来,礼貌地招呼了声。
相比较傅一念的不自在,许恒意看起来倒更像房间的主人。他大大方方走过去,在那个矮小但是富有文艺气息的藤萝椅坐下。
他身材很高,双腿便交叠着蜷起来,手肘按在扶手上,一手支着脑袋,一瞬不瞬盯着傅一念。
傅一念被他盯得有几分慌乱,站在门角迟迟没敢走近,藏在背后的掌心紧紧握了握,察觉自己的拘谨后又立刻松开了,欲盖弥彰问一句:“你要喝什么?”
“怎么?不是说要给我准备普洱醒酒吗?”许恒意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一系列不自然的小动作,就像在看出戏。
傅一念这才想起来,立刻去厨房准备。
嫌麻烦,傅一念很少喝茶,茶叶还是她从父亲那里顺过来的。傅澜涛爱喝茶,而且很会品茶,他手上的茶叶都是精品,款待许恒意也够了。
看着进厨房忙碌的傅一念,许恒意没有一直在椅子上呆坐着,他站起,走到书桌前,扫了眼墙上的书架。
书架上书的总类繁杂。有《简爱》、《老人与海》、《红高粱》等等文学性的书籍,有《三体》、《时间简史》这样的科幻书,还有《自学python编程》、《商务英语》这样的工具书,最上层居然还倒放着几本食谱。这些书看着不像全新买来装饰的,但也不见得她真的每本都读得下去。
许恒意摸着下巴,兴致盎然地欣赏着这个女人变幻莫测捉摸不透的品味。眼神最后落在桌面摊开的书籍上,竟是一本《家庭医学全书》,在康复医学那一章页角插了个木质的书签。
傅一念端着茶水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恰好看见许恒意的手翻开桌面医书底下的日记本。
她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上,出言阻止他:“等一下!”
却为时已晚。许恒意手里拿起日记本,看着封面清秀的几个硬笔大字,一字一顿念出来:“许爸爸PUA……”
“……住口!”傅一念面红耳赤地出声干扰,同时扑过去把许恒意手里的日记本抢救回来。
许恒意罕见地看见傅一念这般恼羞成怒的模样,好整以暇道:“写了什么,不敢给我看?”
傅一念浓密的睫毛掩着眼,是心虚的神态,嘴里却不服气地控诉:“许总,进人家里随便翻看主人家的东西,是不礼貌的行为!”
“是你邀请我进来的。”许恒意理直气壮。
“那我也没邀请你偷看我东西!”女孩板着脸,嘟着嘴,气鼓鼓的模样,脸色难看。
许恒意难得理亏,知道自己不对,心底却总有点意难平。
在傅一念转身,打算把日记本藏进卧室时,男人忽然脱口而出一句:“偷看我洗澡的时候,你也没有经过我同意吧?”
傅一念身形猛地一顿,僵硬着别转身,舌头打结:“你……你说什么?”
“少装蒜!你以为我不知道?”男人双手插兜,高大英挺的身材罩上来。
傅一念被迫后退一步,直到脚后跟抵住了墙角,退无可退:“知……知道什么?”猝不及防被揭穿某些尴尬的糗事,她浓密如扇的长睫毛扑腾得厉害,泄露了此刻小鹿乱撞的心思。
许恒意勾唇,忍不住抬手掐了掐傅一念的鼻子:“那次在松山高尔夫球场的浴室里,你好端端爬到了窗格子上,敢说不是在偷窥我洗澡?”
看着女孩的脸像煮熟的螃蟹一样烧起来,许恒意心底总算找到了平衡的快感。嘚瑟之际,又觉得自己这么对付一个女人,实在是无聊透顶。
看着已经彻底败下阵来,贴在墙上失去张牙舞爪之势的女孩,他侧开身,由衷地向她道歉:“对不起,乱动了你的东西。不过我还什么都没有看见。”
却听见耳边女孩跟着低低嗫嚅了一句:“我也还什么都没看见……”
许恒意转头看她。
傅一念以为他是不信,再三保证:“是真的!不仅什么都没看见,而且还摔了一跤,把膝盖都给摔破了。”
“活该!”许恒意眼角终于浮出笑意,却蕴着说不出的宠溺味道。
傅一念看他不跟自己计较,心底的石头这才卸了下来:“你笑吧,反正我不要脸了!”
许恒意端详着她破罐子破摔的模样,语重心长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就这么不知羞呢!”
他看了眼傅一念还抓在手里的日记本:“为什么叫我许爸爸?”
你又知道“许爸爸”叫的是你?
傅一念心底嘟囔一句,嘴上老老实实回答:“老板就是爹。给饭碗就是再生父母,没听说过吗?”
许恒意轻轻“哦”一声,又问了一个要命的问题:“那pua又是什么?”
小问号,你是不是有很多朋友?
傅一念仿佛被人揪住了小辫子,其他都可以认,这个打死也不能认。她耍赖皮:“什么pua啊,后边还有单词你没看清楚?”
“那让我再看一眼。”许恒意作势要抢下她手里的日记本。
傅一念把日记本死死抱在怀里,疯狂摇头。
许恒意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一顿操作后,举着手机慢条斯理地念到:“PUA,全称‘Pick-upArtist’,原意是指‘搭讪艺术家’,其原本是指男性接受过系统化学习、实践并不断更新提升、自我完善情商的行为,后来泛指很会吸引异性、让异性着迷的人和其相关行为。”
念完百度百科词条,他手指支着下巴,只觉得脑海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整合一下接收到的信息,他将手机屏幕转向傅一念,饶有兴致问:“傅艺术家,你想套路我?”
傅一念:“……”
“还是想我潜你?”看着傅一念已经一副完全招架不住的当机状态,他曲起手指叩了叩傅一念的额头,“这小脑袋里成天想些有的没的!”
“还敢跟我玩pua?就你这样的!”
被坦然撕掉面具的傅一念,节操碎了一地后,捡都捡不起来,整个人已经当机,木木贴在墙角一动不动。
然而许恒意并没有责备她的意思,嘴角勾起的弧度,没有冷嘲热讽,反而蕴着一丝纵容的笑。他抬起女孩小巧的下巴,让她无法回避自己的眼睛:“想套路我,是想做什么?”
傅一念双目渐渐氤氲上一层水雾,让她眼神揉入朦胧爱意。她没有回答,只把那双烟雨盈盈的眼望着许恒意,这般欲语还休的婉栾神色,看在男人眼里,比之千言万语还要诱惑。
许恒意低头,覆上了她丰润的翘唇。
他在那一方柔软上辗转反侧,不停地变换着角度以期能更深入地探索她甜美的喉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