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以后,无论是为楼里姑娘们采买衣物胭脂,还是给各府官员送礼往来,丽娘都将云澜带在身边,云澜聪明好学,做事从没出过疏漏,丽娘对此十分满意,越发信任起她来,云澜俨然成了丽娘身边的红人。
对此,楼里不少姑娘颇有微词,云澜来到楼里才五年的时间,满打满算也才十三岁,她一没资历,二没手段,凭什么能得丽娘如此看重?
丽娘虽然平时在楼里说一不二,手段也是一等一的厉害,对于楼里姑娘们待云澜的态度却并不打算多管,云澜以后是要跟在她身边办事的,处理人际关系是最基本的能力。
最近云澜明显感受到了楼里姑娘们对她的孤立,楼里姑娘们闲时都爱聚在一起聊天,现在一看见云澜走来,立马就禁了声,云澜离开,又立马热闹的聊起来,云澜也知趣,再不凑这热闹。
这几日楼里好几个姑娘都反映说常用的胭脂没了,要云澜去采买,云澜按她们平时的喜好买了来,她们又说颜色不对,颜色对了又说质地不似平时用的样子,涂了没往日鲜亮,云澜心知她们是故意找茬,还是好脾气的按照她们的要求反复的为她们更换。
云澜脾气好,又没向丽娘告状,找茬的人胆子越发大了起来。
这日,云澜从抄手游廊路过,若柳和兰娟两位姑娘正站在廊边聊天,看见她走过来,若柳向兰娟使了个颜色,兰娟会意,把脸转向外面,佯装没有看见云澜走过来。看她们如此,云澜也懒得跟她们打招呼。
走到她们身边时,却听若柳故意大声的跟兰娟说:“这楼里个别乳臭未干的臭丫头,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到想管起老娘来了,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最好乘早给我滚蛋,不然别怪老娘不客气。”
云澜从来也不是脾气好的人,听了这话头也没回的继续往前走,只边走边说:“这中秋都过了,怎么还那么热,这路边的苍蝇叫得真是烦人。”
若柳气得七窍生烟,伸手就想去撕云澜的嘴,兰娟赶紧拉住了她,朝她摇了摇头,她们平时说话挤兑挤兑云澜自是没什么,要真对她动了手,丽娘那里可不好交代。
若柳气呼呼的回到房里,挥手砸了桌上的茶杯,越想心里越气,想着要找个方法整治整治云澜,最好是让她永无翻身之日,不然她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面前的胭脂水粉,突然眼前一亮,忙唤了身边经常伺候的秋菊过来,在她耳边耳语了一阵,秋菊听罢,按她的吩咐出了门去。
过了没多久,秋菊就鬼鬼祟祟的回来了,因走得匆忙,还跟红樱撞了满怀,红樱呵斥道:“你走路不看路吗?怎么这么宽的路也会撞到我。”
秋菊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看前面,红樱姑娘饶了我吧。”
红樱也没打算跟她一个小丫头计较,“下次走路注意些,撞了旁人可没我那么好脾气。”
秋菊连连称是,向红樱福了福身,匆匆跑开了。
红樱觉得奇怪,秋菊怎么看着慌慌张张鬼鬼祟祟的,但是红樱也没多想,照着原路走了。
秋菊跑到若柳的房间,没有敲门就推门而入,紧张兮兮的来到若柳面前。若柳正在画眉,看她这样眉头微促,斥道:“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秋菊白着脸说道:“我刚刚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红樱姑娘。”
“遇到就遇到了,她又不知道你去干什么,你慌慌张张的,可是露馅了?”
秋菊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我像往日一样跟她见了礼,然后就回来了。”秋菊不敢告诉若柳,她撞到了红樱身上,若是让若柳知道了,她肯定会受到责打,她们这些伺候人的小丫头,被姑娘拿着撒气是常有的事,而且若柳脾气向来不好,秋菊非常怕她。
若柳听到秋菊的话,放下心来,“把东西给我吧。”
秋菊忙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递给若柳,若柳接了东西便让秋菊退下了。
没过两天,就听说若柳脸上起了红疹,搽了好些药都不见好,云澜便请了大夫来揽月楼为她诊治,若柳却不让大夫诊治,声称她是用了云澜买进府楼里的胭脂才起的红疹,定是云澜要害她,闹着要见丽娘。
她哭哭啼啼的吵闹不休,旁的姑娘乐得看热闹,便纷纷来到她的房间,秋菊看人来得差不多了,便跑去请丽娘前来。
丽娘走进屋,柳眉一竖,问道:“怎么回事?”
若柳哭诉道:“这云澜不安好心,我用了她买进楼里的水粉,脸上便起了红疹,前些日子我不过随便说了她几句,她就这么害我,妈妈,你可要为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