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起，苏长青以贷款之名每月定时跑东京，感觉自己就像是东京的大姨父，到时间就来了。</p>
贷款当然是目的之一，十一月底他从东京回来没两天，晴美就说款项准备好了。</p>
苏长青把东方等人提供的账号给了晴美，没两天就把账目结清了。</p>
如此一来下个月就要开始还贷了，于是又有了必须认真工作的动力，多么令人鼓舞。</p>
现在各项投资都还没见效益，《航线》拍完之后还得抓紧继续拍其他电影，用老本行赚钱让他特别有成就感和乐趣，苏长青倒不觉得有压力。</p>
十月中旬时，他剪出预告片给韩厂长以及派拉蒙过目，回过一趟北京，与东方宁华见了面。</p>
之前她说有新地方可以喝茶吃点心，恐怕不是客套，苏长青认为是一个认真的邀约。</p>
客套是作样子，以她和苏长青的交情显然已经没必要。</p>
可这个邀约想干什么呢？</p>
当然不太可能是瞎搞，这个同样也没必要。</p>
苏长青首先得想明白一件事：东方的款项从横山退出，真的从此金盆洗手了？</p>
恐怕未必，猫只要不变异成食草动物，终究还是要吃腥的。</p>
把钱退出只不过将众乐乐改为独乐乐，不再将利益与其他同样敏感的人捆绑在一起，免得以后有事互相牵连。</p>
这世上不变的东西一定是死去的，有生命的都是在不停变化，局势变了，就得因应改变。</p>
所以请人吃饭，多半是有事要办。</p>
苏长青在中影陪韩厂长看完预告片，聊了一会就出来了，还不到中午就去了东方宁华的办公室。</p>
有什么事就直接聊吧，喝茶吃点心实在是没兴趣，她去的地方都不是正经喝茶的。</p>
“你比上次见面黑了许多。”</p>
“男人越黑越好。”</p>
宽敞的办公室里影音设备齐全，两人先看了《航线》预告片。</p>
一开始播放东方宁华就说音乐很好听：“没想到国内现在也能做出如此气势磅礴的音乐了。”</p>
关于这部电影的配乐，苏长青与窦惟商量了好几天才统一了意见，出来的效果的确不错。</p>
上一世苏长青很喜欢Two Steps From Hell的那种史诗音乐，风格大气壮观、雄浑有力又不失细腻，百转千回纵深宏伟。</p>
Two Steps From Hell，可以翻译成两步地狱或者地狱边缘，是一家专业的音乐制作公司，不过现在还不存在，要过几年才成立，后来为不少电影配乐，包括《2012》《蝙蝠侠》《暮光之城》《阿凡达》等。</p>
《航线》有大量海景戏，除了电脑特效之外，当初也航拍了不少镜头，尤其是男主的先锋船脱离大队独自扬帆驶往未知的海域之后，碧海蓝天孤帆远影，怎么能没有史诗般的配乐。</p>
唯有激昂的BGM才能进一步提升逼格，然而苏长青不是音乐家，不会写谱也不知如何描述音乐，但却记得这个公司一些作品的旋律，于是手舞足蹈“嘭嘭嘭”“咣咣咣”地演示。</p>
他当然不是把旋律哼给窦惟抄，只是在表明需要什么样的音乐。</p>
《杀死那个人》中窦惟创作过史诗音乐，塞隆在黄山顶上面对朝阳时致敬《星球大战》，不过Two Steps From Hell风格的史诗音乐属于现代交响乐，与传统的磅礴交响还是不太一样，说了半天窦惟才终于明白。</p>
其实这类音乐已经在渐渐兴起，完全是西洋风格，与一部明朝古装的电影显然不协调，两人也都认为不东方化就不伦不类，东方化失败就更加不伦不类。</p>
两年后张导拍《英雄》，作曲谭盾也做了类似尝试，音乐中大量使用了大鼓，苏长青觉得挺不错。</p>
严格说是用了太鼓，而且是请日本的太鼓达人演奏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