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这样的一份会议纪要,是为了让什么“招商引资与新区建设”。这几点呢……我也不去全盘否认其真实性,但我认为最根本的原因不是这样的。”
“那是?”
“你看,当时的津港市政府会议室是会有几位真心实意希望把经济搞好的领导。但是不是每一位与会领导都有那样搞的觉悟。而其中各位领导的动机,有重合也有分歧,有些是祈求下次调整晋职晋级、有些可能只是想安然退休,不出岔子,不担责任,还有些我们无法得知。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招商引资与新区建设”绝对不是所有人的最大愿望。”
“那他们既然都不是齐心想把经济搞好,那为什么还要出这样的一个会议纪要呢?”张靓是越听越糊涂了,但她神情却仍是非常诚恳。
“你错了,就是因为他们并不齐心,所以相反的,他们就更要以这样的一个会议纪要的形式,将这土地出让金缓缴的事情固定下来,因为,这些政府中的各级官员,最容易产生合力的是另一件事:增大政府的权力、却又让自己担责。
明确了这个前提之后,此问题的答案就不言而喻了。
假如你是当时的与会人员,你面临一个选择题:是通过各种复杂的程序与决策,闯过人大、政协等等部门,做一个可能会让自己“秋后算账”的行政决议来推动这件事,还是以会议纪要这样方便避责的形式来达到目的?”
张睿明这样一说,张靓一下就明白过来,她舔了舔嘴唇说道:“那部长,你这样一讲的话,证明当时的市政府通过这个会议纪要,就确实是想让这个陈橙地产公司缓缴出让金,那现在……我们还有办法去推翻这个会议纪要没有?我记得,之前好像有过一些案例,是判决会议纪要无效或者违法的啊,有这些个案例在,那我们……”
张靓语速很快,她神情激动,声音也越说越大,张睿明却没能像她那么乐观,他只是摆了摆手,止住她的话头,摇头叹息道:“你啊,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不是,部长,你不就是……”
张睿明眼睛深邃的望了一眼办公室大门的方向,仿佛担心那里门外有耳一般,张靓也一下有些微怔,她回头顺着张睿明的目光看去,门是关上的啊,那这位天不怕地不怕,连检察长都感到直接怼的张部长,到底在担心什么。
张睿明脸上的异样也只是一瞬,他收回目光,手又在纸上写下一个字,可他也只写了两笔,就一下停了下来,仿佛在下定了什么艰难的决心后,才在纸上写了一个“汤”字。
写完,他用食指用力的在那个“汤”字上面点了点,示意这姑娘看看,然后自己领悟。
他的眼睛微眯,神色淡漠,这一下颇有云遮雾绕的高人气派,可张靓这傻姑娘凑过头去,将这个“汤”字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甚至将纸张东移西移的,还是看不出什么“真义”来,要不是亲眼看着张睿明写的,她还真以为这是用隐形墨水写的,还真会去放到火上烤一烤去了。
张睿明见这姑娘抓耳饶腮却解不开这字意的样子颇为滑稽,但他又不想直接点出谜底来,于是只能又用手指在纸上点了点,对张靓说道:“你看看这个字,难道还不能联系到什么吗?”
张靓这下都要急哭了,只能圆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对张睿明说道:“部长……你这个字写的挺不错的……是柳体吧……”
这下张睿明强装的高人风范顿时破功,他咬住上下牙,挤出几个字来:“啧,一定要我把话说透你才明白吗……这个汤字,咳咳,你想想,我们市最近最大的新闻是什么?这你总该想起了吧?”
“最近的大新闻……”张靓冥思苦想了几秒,一下顿时醒悟过来,一脸惊讶的对张睿明说道:“汤……那不就是那个汤高义!?就是那个最近判了的前任市长……对了,这样一说的话,当时15年的时候,就是这个汤高义在位的时候啊!部长,我明白了,你是说这个与汤高义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