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马车,郭宗训来到了小木楼的二层,从其中一个房间里,正好可以看到楼下大厅。
“行了,孤就在这里看戏,你们几个卖点力气,可别穿帮了。”
“训哥儿你就放心吧。”
屋里就剩下了郭宗训一个,就连魏忠贤都跑去当群演了。
“四娘和魏伴伴两个心可是够大的,就把孤一个人扔在这黑咕隆咚的房间里,不知道孤还是个孩子吗?”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热气,有人在冲着郭宗训的耳朵吹气。
“是纳兰吗,孤的另一个童养媳,来,让孤拱两下。”
郭宗训回手一抓,抓了个空。
“训哥儿,你还是别出声了,人马上就要带来了。”
楼下传来了响动,秦立被人蒙着眼睛堵着耳朵带了进来。
秦立觉得自己很冤,不就是出了一本书吗,本官费尽心机从户部、兵部和吏部弄到的第一手资料,本官也是想扬我大周国威,让辽狗望风而逃,本官有错吗。
从被关进刑部大牢,关在一间连窗户都没有的牢房里,就再也没有人理会他。
每天吃着已经有些馊味的牢饭,刚开始,秦立还喊冤,后来也不喊了,喊多了,把狱卒喊的不耐烦,连馊味的牢饭都不给他送了。
“饿你三天,看你还有力气喊不。”
秦立没有李少游那个习惯,进了牢房就开始在墙上刻痕算日子,也不知道是过了几天了。
终于,在今天,秦立被人从牢房里带了出来,出来之后,秦立才发现这是晚上。
而且,他还发现,自己这不是被放出来的,倒好像是被人给救出来的。
“秦大人,为了您和我们的安全,要先委屈您一会儿了。”
秦立被捆住了手脚蒙上眼睛堵住耳朵塞住了嘴,然后被架上了一架马车。
稀里糊涂的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地方,秦立被人带了下来,带进了一间房子里。
然后,蒙眼堵耳塞嘴的东西都拿掉了,手脚却还是被捆着。
“你们是什么人,带秦某来这里,所为何事?”
“秦大人稍安勿躁,我家头领还没到,等他到了,一切自有分晓。”
秦立不知道自己是被带到了哪里,不过眼鼻口被解放出来之后,他立刻就闻到了屋外有草料和牲畜粪便的气味传来,而且他还听到了有马匹打响鼻和喘气的声音。
屋里还是漆黑一片,过了一会儿,秦立的眼睛也适应了,却也只能看到几个模糊的身影。
门外传来马蹄声,是两匹马,这说明至少是有两个人一起来的。
门扉上传来很有节奏的敲门声,邦邦邦,邦邦,邦邦邦。
门打开了,秦立隐约看见屋里的几个人都在向这二人行礼。
“不用多礼,秦大人可曾安全救出?”
说话之人,故意压低了声音,但秦立还是听出来了,此人十有八九是个太监。
“禀头领,秦大人已经安全救出来了。”
“太好了,掌灯,我要亲自向秦大人致谢。”
一支蜡烛燃起,秦立终于看清了屋里的景致。
空荡荡没有任何摆设,就连他自己都是坐在蒲团上的。
“秦大人,我们终于见面了,鄙人李进忠,是从南唐来的……”
秦立有些蒙圈,南唐的人找我干什么?
“足下从南唐来,把秦某一个犯官从大牢里救出来,所为何事?”
秦立的眉头皱了起来,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秦大人有所不知,您所著的《大周雄兵录》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鄙人正是奉了我江南国主之命前来搭救您的。”
魏忠贤假扮南唐的密探头领李进忠,吕四娘就站在他身边,用黑巾蒙面,不发一言。
“贵国的国主派你来搭救我?秦某著书没有别的目的,一是为了宣扬我大周国威,二是赚钱养家糊口,跟你们南唐又能扯上什么关系?”
此时的秦立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这些人无疑就是南唐的密探了,自己要是跟他们搞在一起,那可就是天大的罪过。
“秦大人过谦了,我们就是从您的书中掌握了周国几乎全部的军事机密,可笑那些不爱读书的辽狗,还到处打探,若不是我们提醒他们,他们必定是不会发现秦大人的著作中居然还藏着天大的机密。”
吕四娘在一旁开口了,轻柔的笑道:
“秦大人机智敏捷,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居然能把周国的军事机密摸的一清二楚,可真是让奴家佩服呢。”
魏忠贤一把拉住了秦立的手,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的秦立,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忘了给秦大人介绍,这位姑娘叫做吕宛儿,是我们江南国主的干妹妹,若不是你们周国皇帝逼迫我们国主取消帝号,吕姑娘现在可就是南唐公主了。”
秦立想把手从魏忠贤的手中挣脱出来,无奈这魏忠贤抓的太紧,还一个劲的摇晃。
“是呢,奴家十分仰慕秦大人,特意跟着李总管过来,就是想邀请秦大人跟奴家去南唐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呢。”
黄豆大的汗珠从秦立的额头冒出,顺着脸颊流下,他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呕心沥血、苦心孤诣的编著而成的《大周雄兵录》,不但没有让朝廷注意到自己的才干,没有给家里带来多少收入,却成了敌国手中的至宝。
苍天啊,我秦立真是该死,太子殿下只是将我关进大牢却没有砍我的头,不……像我这样叛国卖国之人,就该千刀万剐,砍头都太便宜了。
“秦大人,像你这样的人才,大周皇帝不能重用,真是可惜,而且秦大人你的名著也被抄没销毁了,不过没关系,我们南唐已经开始加紧刊印,然后卖到大周的四邻去,哈哈,有了秦大人的《大周雄兵录》,等我南唐和盟友联合攻打周国的时候,他们可就要变成一群熊兵了,狗熊的熊。”
秦立一个站不稳,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双眼无神的看着也跟着蹲下来的李进忠,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哦,咱家知道了,秦大人在牢房中必然是受到了非人的虐待,也是咱家考虑不周,来人,去弄一碗羊汤来,告诉店家,羊肉要多放,先给秦大人补补身子。”
吕四娘也深情款款的说道:
“秦大人乃是天纵奇才,奴家很是心仪,若是秦大人不嫌弃,奴家愿意跟在秦大人身边为奴为婢,伺候大人呢、”
二楼正在看戏的郭宗训差点就蹦起来了。
出戏了哈,早知道不让孤的童养媳去假扮敌国美女蛇特工了,这特么的,明知道是假的,咋就觉得头顶一片绿呢。
秦立浑身颤抖了起来,他死命的把手从魏忠贤的手中拽出,抱着自己的头,拼命蜷缩起身体,干呕了起来。
“秦大人,秦大人,快,去请大夫,秦大人发病了。”
“李总管,现在请了大夫,那秦大人岂不是更加危险,依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带着秦大人出城吧。”
“对对对,赶紧出城,可是,现在开封城四门已关,我们又要如何出城呢?”
“这个可难不倒我吕宛儿,为了能够把秦大人顺利救出,我可是准备了万全之策的。”
“吕姑娘不愧是受到我家国主器重的巾帼奇女子,只不过现在秦大人这个样子,只怕是有性命之忧。”
秦立依然蜷缩在地上,涕泪齐流,还在不停的干呕。
“没事的,我看秦大人这是得遇明主喜极而泣呢,来人,再委屈秦大人片刻,我们这就带秦大人出城。”
几个手下走过来,再次把秦立给捆了起来,眼耳口再次堵住,由两名壮汉架着,走出了小木楼。
拉着秦立的马车刚离开,小木楼里就立刻灯火通明了。
“四娘,下次再有这种美人计的戏码,孤可是不会再同意你去了,纳兰也不许去。”
郭宗训气呼呼的从楼上走下来,照着魏忠贤的屁股上就是个一个飞踹。
“奴才谢主子赏。”
魏忠贤觉得自己有点冤,原本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戏码,就是要试探一下这个秦立究竟有没有叛国的心思,美人计还是吕姑娘临时加进来的,说是金钱、地位和美人三重诱惑才更能检验出一个人的真实面目。
“呦,训哥儿吃醋啦,哈哈,姐姐也是一时贪玩,下次不玩儿什么美人计了,有杀人的活儿再让姐姐出手吧。”
吕四娘走到郭宗训身边,把他抱在怀里,这小色鬼,嘴上手上都不老实的很呢。
“魏伴伴,后面的事情,你盯着点儿,如果这个秦立真有叛国的想法,你们就一路把他送到长江边上去,告诉他孤要夷他三族,然后,在江边把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喂鱼。”
郭宗训一边享受着软玉温香,一边下达了一个冷酷无比的命令。
“奴才遵命。”
“记住,不要因为他一时拒绝就觉得他可靠了,逼的狠一点,最好是彻底斩断他的后路。”
“主子,秦立送出城之后,会有人带他在一处废弃的村落中暂住,奴才不如命人告诉他,由于他的叛国潜逃,太子殿下已经下旨夷了他的三族,然后再找几个美女去好生的安慰他一番,嘿嘿,奴才就不信了,逼到这个份上了,这秦立还能不叛国。”
郭宗训叹了一口气,抱着吕四娘却对着魏忠贤说道:
“魏伴伴,你这人太坏了,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坏,不过,孤喜欢,命人去办吧。”
“奴才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