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自远想着如今在尹国公的地盘上。
若是当真与他打起来。
他们不一定有胜算。
于是放软了态度,温声道:“尹国公为何一定要搜我们的船,难道就这么认定那贼人在我们的船上?”
尹国公面色稍霁:“除了你们的船,码头上其他所有的船我都已经搜过了,但还是没有找到那贼人。”
言下之意。
这个偷了尹国公府宝物的人。
就在吴自远所在的船上了。
吴自远又道:“或许那贼人根本没有上船,而是趁着码头人多,从别的地方跑掉了呢?”
尹国公道:“我的人一直守在码头外面,没有看见那贼人出去。”
吴自远假装十分为难地想了一会。
然后道:“我奉皇上和太子之命前来迎亲,若是皇上和太子知道我让未来的太子妃受了委屈,只怕我这官位也做到头了。”
“吴舍人这是要为难我了?”
尹国公语气再次狠厉起来。
吴自远道:“我不想为难尹国公,但尹国公也别为难我。这样吧,你派人跟着我们,等我们到了京都,赵女公子下了船以后,你想怎么搜都随你。”
尹国公咬牙切齿:“你是在耍我?”
若是让姜无谄带着证据到了京都。
还不是李复书和吴自远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哪还还轮得到他做主?
吴自远故作委屈:“我哪里是在耍尹国公?我分明是在帮尹国公想办法解决问题。尹国公派人跟着我们的船,船上的人上船下船,尹国公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等到了京都,赵女公子下了船,若是那贼人当真在船上,想来也逃不过尹国公的法眼。”
尹国公却懒得再和吴自远拖延时间,招呼身后的手下:“上!”
尹国公的手下作势冲向船上来。
船上的侍卫纷纷拔剑相迎。
“尹国公!”吴自远喝道:“你当真要与太子为敌吗?”
尹国公是康宁公主驸马的本家,自然是站队康宁公主,可他也绝不敢公然承认要与李复书为敌。
他们现在尹国公的地盘上,吴自远别无他法,只好搬出李复书的名号,希望能够镇的住尹国公。
但人在生死面前,总是能豁得出一切。
真人在这里都不一定管用,更别提只是一个名号了。
尹国公道:“丢失传家宝是对列祖列宗的大不敬,尹某不敢担负这样的罪责,只好先得罪未来的太子妃了。等尹某到了京都,再亲自上太子府登门请罪。”
他一挥手,身后的手下便往船上涌。
吴自远没想到尹国公竟然真地敢与他们撕破脸皮,只得命船上的侍卫则把那些爬上来的人都打下去,场面十分混乱。
若是尹国公的人当真闯进了船舱,并且找到了姜无谄怎么办?
吴自远在心中着急。
突然身后有女声传来。
“好歹也是亲戚,尹国公带着恶仆前来为难,这难道就是国公府的待客之道?”
所有人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说话的人是赵学尔。
她的身后跟着赵学时和赵学玉。
吴自远心想,方才他让赵家两兄弟带着姜无谄去船舱藏好,现在他们跟在赵学尔身后一起出来,想必是赵学尔已经知道了姜无谄的事情,并且把他已经安排好了。
吴自远这么想着,心下便安心了许多。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见到赵学尔,便觉得她肯定已经做了最好的安排,丝毫不怀疑她也解决不了这件事情。
尹国公不认识赵学尔,问道:“你是?”
“我是赵学尔。”
尹国公不知道赵学尔是谁,但他知道李复书的新太子妃姓赵,便猜到了她的身份。
“未来的太子妃?”
赵学尔道:“是我。我去京都是与太子成婚的,既然尹国公是康宁公主驸马的本家,那我也该叫尹国公一声亲家大伯了。不知亲家大伯今日为何要闯我的婚船,是故意要给我这大喜的事情添晦气?”
尹国公不想赵学尔一上来就攀亲戚,以为她是新妇,不知道康宁公主与李复书的过节,想着或许赵学尔会比较好骗,便令手下的人先退下,与她周旋起来。
“本来确实是亲戚,但吴舍人却不许我上船,我倒不敢高攀了。”
赵学尔嗔怪吴自远:“既然是亲戚,为何不让上船?”
尹国公一听,面上欢喜起来,招呼着手下准备上船,心想这未来的太子妃果然蠢笨。
吴自远却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不知道赵学尔为什么要放尹国公上船,更不知道此时要如何回话。
不等吴自远回话,赵学尔目光扫了一眼尹国公身后的手下,与尹国公道:“尹国公是亲戚不假,但您的这些手下可就不是了。”
尹国公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你在耍我?”
赵学尔道:“不敢。尹国公是亲戚,又是长辈,你若是要登船,随时可以上来。但这艘船是我的婚船,若是放些混不吝的人上来,添了晦气,那我也是不依的。”
尹国公目不转睛地盯着赵学尔看。
想从她的脸上看出她话中的真假。
赵学尔八风不动,任由他看,还问道:“亲家大伯,您现在可要上来?”
尹国公四处追杀姜无谄是为了保命,但他若是真带人闯了未来太子妃的婚船,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只不过一个是刀已经架在杀了脖子上,一个是箭还在弦上,所以他才不管不顾的闯船,想要先把脖子上的这把刀打掉。
但是现在赵学尔大方地请他到船上去。
他便可以先上去打探打探看姜无谄是不是在船上。
或许他真的没有上船。
而是从别的途径溜了呢?
若是姜无谄真的不在船上,他带着人硬闯,一来得罪了太子的人,二来又浪费了追击姜无谄的时间。
尹国公这样想着,便答应了赵学尔的邀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在吴自远和赵家兄弟疑惑的眼神下,赵学尔命人放下舷梯,接尹国公上船。
尹国公踏上舷梯,心想赵学尔行事如此大方,倒真不像藏了姜无谄的样子,疑心又打消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