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回过神来,说道:“洛爷您不说我还真给忘了,那位秦掌柜并未回信,只说此事蹊跷,她自会传信,届时会有长辈前来处理,您只管料理自己的事情便是,还有,黑毛她是要定了。”
洛晨点了点头,听到最后一句,他才相信这些话确是秦烟所说,毕竟讨要黑毛的事情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眼下既然秦烟已经说了不必自己再管,洛晨也自然不会去插手,这次卷入其中就差点丢了性命,再来一次岂不是要死无全尸?
这边小二离开,洛晨瞥了一眼趴在桌子上抱着一块牛肉啃得津津有味的黑毛,无奈地摇了摇头,独自端了一杯茶靠在棚柱上,此时外面月色明朗,星光浅淡,果真一派好景
只见那清风动明月,朗星照千山,大路尘埃定,灯烛影栏杆,远处噪鸣忽起,或是夜枭渡鸦,身边叮当不绝,应为碟碰杯盘,这正是月落杯中冷茶寒,火起灶头红炉暖,千年转瞬千年梦,醒来孤身卧客船。
“这月色还真是难得呢……”
喜蛛的声音从身边响起,磨盘等人面面相觑,故意把杯子碗撞得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只有老方悄悄地转过头,目光在洛晨腰间用布包好的飞沙剑上停留了许久。
洛晨转过头来,看着喜蛛妖媚的面孔,淡然笑道:“你的伤势如何了?”
喜蛛慢捋青丝,轻轻说道:“洛公子本领非凡,更兼妙手回春,我这点小伤,早就不碍事了,洛公子之前连日照顾,此时又这般挂怀,喜蛛感激不尽呢……”
洛晨摇摇头,正要说话,喜蛛却忽然凑近,一双妙目看着洛晨问道:“洛公子可知,为何这阴神教,会花这么多心思抢一块连用途都不知道的石头么?”
这问题问得没头没尾,洛晨转过头去,却发现喜蛛正看着自己,心中略动了动,说道:“这石头对于咱们来说无甚用途,但是对于阴神教的人却有用,对于买了这石头的主顾,也有用,对于自己没用的东西,对别人却有用,真是很神奇呢……”
洛晨缓缓点了点头:“不错,石头从头到尾都是石头。”
喜蛛又靠近了些,此时从磨盘他们这里看去,两人已然拥在一起了,可是她却毫不避讳,自然而然地靠在洛晨身侧,柔声说道:“非也,这石头,是从你的石头,变成了……别人的石头,如果不能成为别人的石头,别人就会想办法让它变成别人的石头。”
话音未落,喜蛛已然歪过头,枕在洛晨肩上,继续说道:“所以呀,行走江湖,说到底就是守好自己的石头,再伺机抢别人的石头,如果别人还敢唣,那就让这个人永远闭嘴,洛公子,这样的江湖,你可能应付的来?”
洛晨微微一垂首,侧脸蹭到了喜蛛光洁的额头,低声说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喜蛛微微摇了摇头,嘴巴凑近洛晨耳畔,吐气如兰:“呵呵,洛公子,喜蛛认为,一句话若是被传扬开来,无论多有道理,最终都会变成一块恶臭无比的遮羞布,下面盖着那些见不得人的龌龊勾当,毕竟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惺惺作态地说出一句身不由己,你说对不对?”
说罢,喜蛛送上樱唇,在洛晨的侧脸上轻轻一点,这下磨盘灯影几人是再也绷不住了,瞪圆了眼睛一阵狼哭鬼嚎,倒是喜蛛大方得很,转身回到桌边,扫视众人一眼,朗声说道:“嚎什么嚎,没见过倒贴啊?你们谁有本事救老娘一命,老娘也这般待他!”
算盘心思机敏,登时说道:“别别别,就算我们谁以后真救了你的命,那也不敢让你这般相待,否则洛兄弟这么高的本领,还不登时要了我们的命啊?谁敢谁去,反正小生是打死也不敢!”
洛晨闻言,哈哈一笑,走回桌边,拿过碗来倒满一杯英雄血,高高举起,说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们干了这杯!”
“好!”
除了喜蛛伤势未愈,以茶代酒,老方,算盘,灯影,磨盘,铜镜都端起碗来,重重一磕,随后一饮而尽,大伙推杯换盏,饮酒食肉,直到天色明了才纷纷登程。这一夜大家各自尽欢,由于老方这七人中药匣已死,所以洛晨也被安上了一个名号,唤作门神。
这会众人吃饱喝足,小二又拿出几个一模一样的铜盒交给老方等人,大家纷纷登车,沿着大路径往华都去了,这正是“酒足饭饱称兄弟,贪财夺宝做仇人”,究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