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儿早闻声瞪过来,并且不等战缨跟上,就已冷哼着抽身入了宫门。
等战缨疾步进去,内殿已传来一声苍老却中气十足的怒斥。
“一个叛王孽女而已!不见也罢!”
“太皇太后可以不见战缨,但战缨却不能不拜见太皇太后!”
当战缨不卑不亢的话响起时,殿内有片刻的死寂,接着就见刚才的瑞儿又出来了。
“太皇太后宣你觐见!”
战缨莞尔,径自擦过瑞儿长身直入。
这个宫女,一看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便是漠视。只有让她看不懂看得怕,她才知道什么是有礼!
殿内帘幄重重低垂,遮去了多数透窗而入的日光。反倒燃着数支高烛,明晃晃地照着内里的一切。
战缨只扫了一眼,便冲着端坐在凤榻上的太皇太后俯身施礼,且是三叩九拜。
“战缨叩见太皇太后!惟愿太皇太后笑口常开!松龄不老!”
随着战缨一下一下地叩拜,殿内开始有了参差不齐的吸气声。但也仅是吸气声而已,至少在太皇太后开口之前,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吱声的。
那些高烛似也受了感染,竟莫名地摇曳起来。
坐在太皇太后下首的王妃,一边抱个小暖炉蹭手,一边不安地偷看她姑母的脸色。
她自己也觉得困惑,明明刚才已经允了,眼下却又端出这阵仗来,姑母这到底什么意思?
可不论姑母是什么意思,她都不能这么耗下去。要是待会儿王爷回府,见不到战缨,铁定会寻她要人。万一再找到宫里来,哎呀……她想想就头大。
不行!得赶紧让姑母把战缨留下,随便打发个什么地方。到时管她做宫女还是苦役,反正只要不让王爷看见就行。
不料就在此时,太皇太后发话了。
“你倒是个伶俐的,近前来吧!让哀家看看你的脸!”
战缨这才起身上前,却在三尺外立定,并将面上轻纱一扬一落。那条假“蜈蚣”,是她将眉粉混了脂粉调成膏状涂成的,只能远看不能近观。
但仅此一瞬,众人已看清了她的脸。有人觉得是美玉微瑕瑕不掩瑜,也有人就像见了母夜叉,比如此刻的瑞儿。
其实她与战缨只是初见,可不知为何,就是莫名地看着战缨不顺眼。尤其是近看了那条疤,越发起了厌恶之心。
“听说这是你自己割的,你都不嫌疼吗?”
太皇太后怜惜地看着战缨。
“当时怕,不觉得。如今好了,也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