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留本就鄙视听墙角的这种龌龊的作法,此时实在听不下去了,三步并做两步,冲到几个老臣身边,大铁掌一把揪住一个白须老臣的衣领,大声问道:
“你这个老小子,给我把话说利索了,不要拐弯磨角!”
几个老臣是来朝见太子,递交每日所需文书的,在一起也是闲话闲语,这样议论皇太子,自然是杀头之罪。
但是也是一时心急,看见太子天天这样魂不守舍心里焦急才口不择言的。
这个铁留猛地窜出来,可把这几个老小子吓坏了,几个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被揪住衣领的老臣吓得都快翻白眼了。
“你,你,你,铁将军?”
一旁还比较镇定的老臣赶紧上前,安扶铁留。
“铁将军,铁将军,莫急莫急!”
铁留怒目圆睁,放下被揪住衣领的大臣。
“铁将军,我知道你着急,正因为为皇太子担心,我们才聚在一起想办法的!”
大臣惊魂未定。
“想办法?可曾想出办法?”
铁留紧握铁拳挥动着。
“办法?有,有,有!”
几个大臣回过神来赶紧上前解围。
“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大臣嗫嗫嚅嚅地说。
“不说如何能知道管不管用!”铁留把拳头都举到大臣的鼻子下面了。
“好好,我说,先说好,不能动手啊!”
大臣看看铁留,咽了口唾液,一字一句地说:
“这绥狐虽然无处可寻,但是它最惧怕一种东西,那就是忠义勇士的胸中之血!”
大臣眼神游离不敢再往下说。
“说!”铁留一把揪住老臣的白须,老臣吓都吓死了,揪住胡须,疼得吡牙咧嘴。
“哎哟!你可要了老臣的命了!”
“那绥狐惧怕能为皇子不顾性命的忠勇之士,那正气是它不具备的,与它相克,如果能当场将胸膛中间的血喷洒在绥狐所附身的皇太子身体上,那绥狐将会被焚烧至死,烟消云散!”
老臣胡须被揪下来好多,揉着下巴,脸色痛苦。
“那这忠勇之士还能活命吗?”其他大臣也围过来问。
“那还用说?胸中之血,那就是心的血,把你的心扎破流血,你说能不能活?”
大臣又气又恼。
随后大家一起看向铁留。
他们知道铁留对太子的情意,两小无猜,铁留忠诚无比。
但是谁都会说,为朋友两胁插刀,但要真这么做,这世间恐怕除了铁留无第二人。
的确,铁留一看有了希望,并没有流露出自己要献身于暮沉的沮丧,而是满眼的希望与兴奋。
众大臣看着铁留的表情,都不禁为此一振,救国有望啊!
铁留获准进殿已近下午,此时铁留已是焦急难耐,但一听太子准予召见,非常高兴。
殿内,暮沉坐在一架古琴前扶琴,头发半束半披,一拢红衣,玄纹云袖,席地而坐,暮沉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长长的睫毛在那心型脸上,形成了诱惑的弧度,人随音而动,偶尔抬起的头,让人呼吸一紧,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只是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中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不知不觉间人已经被吸引,与音与人,一同沉醉。
以前的暮沉从不会抚琴,看见扶琴的男子就会嗤之以鼻,说好男儿应当征战杀场,沉迷于音律算什么事。
铁留跪于殿内,殿内的气氛紧张而尴尬。
以往,铁留进到殿内但凡无外人,铁留便可自行活动,甚至与太子比划一翻,舒展一下拳脚,即使不是那样热闹,二人也会将古往今来的战事一一拿出研究模拟。
而现在,铁留抬眼看去,暮沉的一袭红衣,略显风尘,竟有了些女子的形态与神情。
铁留心里焦急,又不能畅所欲言,真是把一个铁汉逼得有疯了的念想。
“太子殿下,铁留.......”
铁留欲言又止。
“铁将军!”没等铁留说出下面的话,暮沉开了口。
“不知铁将军是否现在还是对本太子一片赤诚忠心?”
琴声停止,余音绕梁。
“铁留一直唯太子马首是瞻!”
铁留的声音坚定。
暮沉走近铁留,伸手将铁留扶住。
这么久以来,暮沉第一次和铁留如此亲近。
铁留心里压着担心和绝决,但此时,暮沉的迷离双眼看向铁留,铁留已经就要忘记了自己的任务。
“铁将军,本太子最近一直烦忧。”暮沉起身,双手背后,踱到窗边,伸手把窗户关上。
“父皇最近总是找本太子的错处,定是遭奸人挑拨!皇后那些个党羽,还有我那几个皇兄虎视眈眈!”暮沉提高声音。
铁留想起皇后娘娘确实经常挑拨太子和皇帝的关系,自己的大皇子本是早就是储备太子的时候,一场大病让大皇子身体衰弱,无法征战。
而皇帝又是喜好勇敢善战之人,大皇子便没了当太子的资格,二皇子暮沉便成了储君。
皇帝的儿子众多,哪一个人都不甘于落后,事事争宠,处处设计,让不谙争斗的暮沉头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