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遇到这么个不成器的小混蛋,打又打不过,骂又不生气,刁老头最后只剩下伤心了,他颓然跌坐到椅子上:“罢罢罢,我在养老院的日子今天也到头啦——”
“别的,您老是咱们养老院里身价最高的客户,您要是走了,俺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冤大头了。”八斗哥诚心实意地挽留,可是金眼雕心灰意冷,只是摆了两下手,连话都懒得跟他说。
这样一来,胖子算是彻底放心,这刁老头别看脾气古怪,但是品行绝对端正,完全值得信任。而且以后还要面对海量的古董,凭胖子这个半吊子,是肯定支撑不起来的。于是就摸起桌上的背包,将里面的物件一样一样摆到桌上:“老头儿,想不想听听这些东西的来历?”
“没兴趣!”刁老头嘴里虽然这么说,事实上却是支楞起耳朵。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洞,洞里藏着无数的金银财宝——”八斗哥娓娓道来,结果被刁老头很不客气地打断:“你给小娃娃讲故事呢!”
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难道非得逼着人讲假话——胖子嘴里唠叨着,去食堂将豆豆抱回来。结果,高粱还端回来两盘菜,小米给老爸拿了五六个大馒头,胖子边吃边讲,把整个事情给刁老头说了一遍。
金眼雕有点半信半疑,于是转向正跟大黄在那叨叨咕咕的豆豆:“豆豆,你白天去了山洞?”
豆豆点头,然后用小手拍了一下大黄的大爪子。
“这些东西都是你从山洞里拿出来的?”金眼雕继续问。
豆豆继续点头,还摊开巴掌,叫大黄的狗爪子在上边拍了一下,然后继续进行下一轮,由他拍大黄。
现在,金眼雕是彻底信了。因为他太清楚了,豆豆是从来都不会说谎的。想想自己刚才的冲动,刁老头也感觉脸皮有点发热,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好跟小辈服软,一时间有些局促。
八斗哥当然顺势给老头搭了个梯子,他嘴里嘿嘿两声:“您老愿意当俺的便宜师父,是不是给俺讲讲,这几个物件都是啥来历,大致值多少钱。呵呵,以后估计咱们都得上这样的实践课。”
金眼雕不禁老怀大慰,重新坐回椅子上,提提袖子,拿捏出大师的派头,这才抄起来五件物品中唯一的瓷器,轻轻掸去上边残留的草叶——八斗哥因为没有趁手的东西,又怕把瓷器打碎,所以在外面裹了一层嫩草,已经被刁老头给清理个大概。
“这是一件青花题诗盖碗,上面题诗的就是那位号称诗作流传最多却没一首是真正佳作的乾隆帝。你瞧瞧下面的题款,大清乾隆年制,是楷书三行六字款,这些都是乾隆官窑的典型特征。”
一说起这些专业性的东西,金眼雕就算是说上三天三宿都不带重样的,从胎到釉再到款识,事无巨细,听得八斗哥晕晕乎乎:这一件东西就讲俩钟点,等这几件都说完,估计天也亮了。
于是嘿嘿几声:“您老就先说说多少钱吧,俺现在正缺钱呢?”
“俗!”老头伸手在胖子脑门上拍了一下,“这种大开门的东西,怎么能卖呢,文物的价值是文化的传承,岂能用金钱来衡量!”
“俺还准备筹点钱把首阳山都承包下来呢。”八斗哥又把遇到小鬼子的事情讲述一番,不料,刁老头还是个老愤青,再次拍案而起:“岂有此理,华夏瑰宝,岂能流入异族之手!”
八斗哥又扶着他坐下:“您老省省吧,咱们老祖宗留下的老物件,流落海外的还少吗,你咋不一件一件都弄回来?”
刁老头被噎住了,嘎巴半天嘴,最后又在胖子的脑壳上敲了一下:“盖碗是一件三套,有盖,有碗,还有下面的船,也就是托儿,你就弄回来前边两样,就是一残次品。算了算了,明天我和你一起进山,免得你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糟蹋了好东西。”
摸摸刚才被敲打的地方,八斗哥嘴里不满地嘟囔:“您老要去藏宝洞开开眼就直说,俺的脑壳都快成木鱼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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