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你们的事,可以走了。”那位官员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真要是伤了外宾,破坏三天之后两国之间的文化交流,谁能付得起这个责任。
那位隋局长还有些不甘心,可是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看看上边的号码,立刻毕恭毕敬地接起来,嘴里一阵是是是,放下电话之后,脑门上明显见汗,慌慌张张带领手下离开:这些神仙打架,咱们这些小人物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看到顶头上司终于有了一丝领悟,老郭也就心安理得地回去睡觉了,看来难得糊涂这几个字的精髓,够这位局长大人参悟的了。
随后,那位外交部的官员还试图去跟胖子沟通,结果和服老者抬抬手,也将他屏退,像他这类闲云野鹤,其实最讨厌和官面上的人有交集,但是人生在世,却又无法真正避免。或许,只有他那位从来未曾谋面,却又是他至亲至敬之人,才能真正做到超然物外吧。
八斗哥也同样如此,所以相邀和服老者一起去了刚才那间静室,只有金眼雕等老三位相陪,其他闲杂人等,只有在室外候着的份儿。
在座的都是前辈,所以胖子也只能站着,等他们寒暄已毕之后,这才在桌案上重新展开弘一大师的那幅字。
“我佛——慈悲——”和服老者忽然双手合什,然后跪拜下去。口中念念有次,但是低不可闻。
八斗哥正好站在他的正面,所以可以看到老者脸上无比虔诚,神色无喜无悲,已然进入到某种境界之中。
难道这老头是日本和尚?胖子就有点搞不懂了,再偷眼瞧瞧金眼雕等人,却见那老三位也都从座位上站立起来,垂手而立,神情肃穆,心灵似乎也在进行某种神圣的朝拜。
一时间,静室里面静的出奇,渐渐的,八斗哥的两个眼皮都耷拉下来,忍不住一个劲想要打呵欠。可是他知道,这种时候要是敢打盹,师父肯定饶不了他,所以只能硬撑着,就差点找俩火柴杆儿把眼皮支上了。
正在煎熬之际,只见金眼雕朝他招招手,然后,几个人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静室,只留下那位李前辈一个人。
“师父,俺有点不大放心啊——”胖子还跟金眼雕嘀咕呢,换成是谁都会有这样的想法,怎么可以把一件宝贝单独扔给外人呢?
结果却换来金眼雕狠狠的一瞪,而那王爷则跟守候在静室外面的那些人解释说,李前辈在里面参悟一些东西,叫他们不要进去打扰。
起初,和服老者的随从还有些不信,扒着门缝向里面张望一番之后,立刻退出来,小心翼翼地合上屋门,然后就在门口跪坐等候。这样一来,中方几位陪同官员也跟着倒霉了,只能在这傻等,还好荣宝斋方面给他们搬来几把椅子。
时间已经不早,金眼雕也便告辞,几位老友约定后天再联系,而顾盼之对胖子也恋恋不舍。看到这一幕,顾老爷子心里已经暗暗有了决定。
等出了荣宝斋,满腹狐疑的八斗哥这才向师父询问。金眼雕迟疑半晌这才说道:“前辈家事,本不由得我等后人妄加评说。江河流水,水流成波,其实波就是水,水就是波,谁又能分得清呢——
听了金眼雕的讲述,八斗哥这才知晓,原来弘一法师皈依佛门之前,还叫李叔同的时候,曾留学日本,并且有了一位扶桑的红颜知己,后来随同一起来到中国生活。当李叔同成为弘一法师,便舍弃了红尘中的一切,当然也包括这位扶桑女子。
据说在永诀之前,扶桑女子见了弘一法师最后一面,曾泪水满面地质问:“弘一法师,请告诉我什么是爱!”
大师双手合什,无喜无悲:“爱就是慈悲——”
扶桑女子最后也只能领着幼子怅然归国,只是不知道在她离开的时候,是否有风笛声响,是否有人在低声哼唱: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瓠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未完待续)
ps:片末这首曲是李叔同填词的《送别》。当年还是小时候,听《城南旧事》的电影录音,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便莫名的喜欢上了。这一晃,已经三十多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