琨俞山无尽峰上,月朗星稀,夜凉如水。
敛心喝了喜酒,还不过瘾,又喊来李安,在院子里架起一堆篝火,青梅煮酒,通宵宴饮。
甲子先生也来蹭吃蹭喝,玩到兴起,吐沫横飞,绘声绘色的学着小情侣打情骂俏,还故意将洞府说成洞房。他拍着胸脯,意味深长的说道:“风小子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敢打赌,等他们从洞房闭关出来,连娃儿都抱上了。”
敛心一口酒全喷在地上,呛得连连咳嗽。想想师父那德行,还真有可能。
李安忽然有些走神,娘亲腹中的孩子,也有两个月了吧?听影卫传来的消息,徐藏风这些天就住在王府别院中,每天都去号脉问安。
缕缕清风,拂过山巅,朗朗的月光下,细雪纷飞,回旋着飘进疏疏的林子。李安放下酒杯,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他幼时身体不好,出门多有不便,到了入学堂的年纪,只好请来太一学宫的先生,上门授课。他很羡慕寻常人家的孩子,三五成群的当街玩耍,结伴上学堂读书。
李安对母亲腹中尚未出世的弟弟,委实抱着很特别的愿望,希望将来能带着弟弟四处玩耍,给他买好吃的,送他去太一学宫读书。总之,他想尽可能的,给那个孩子几年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时光。
因为,这是他缺失的东西,是他今生难以弥补的遗憾。
甲子先生见李安一片衣袖浸在酒盏中,却毫无觉察,面露傻笑,问他道:“小家伙,想什么呢?”
李安摇摇头,笑道:“胡思乱想。”
琨俞山终究太冷,纵使披着狐裘,围着篝火,盖着毛毯,只要看一眼重重叠叠,远近高低的连绵雪山,再被冷风一激,半点瞌睡也留不住。这样无所事事的躺着,难免思绪飞扬。
甲子先生道:“你师父说,让你多吃饭,少想心事。夜深了,都休息去吧。”
“师叔祖,师兄,元月初一是我的生日。”
李安闭着眼,声音轻如梦呓。
甲子先生很高兴,又可以蹭一顿饭。敛心眼珠一转,说道:“知道啦,到时候,师兄一定给你一个惊喜。”
“拭目以待。”李安心中
(本章未完,请翻页)嘀咕:“别是惊吓才好。”
之后的两天,还算平静,只有顾不言不满天机宫广收弟子,和太一道争夺人才,来找过一次,被李安不温不火的顶了回去。
这届鸿蒙盛会,各大派招收的新弟子,加在一起也才四百零三人。毕竟有资质修仙的人,实在是万中无一一,强求不来。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单天机宫一派,居然收了两百多人,也难怪别的门派眼红。
一场仙家盛会,转眼就到了尾声,按照惯例,最后三天,将由三大圣地的掌教亲自演法讲道。
这一回,天机宫主风青彦闭关了,李安和长老们商议,决定由敛心代替师父演法。
宝觉禅师污了名声,他刚刚踏上翠屏峰,就被名义上的岳父老泰山飞了一剑。好在宝觉有神功护体,“无相神甲”刀枪不入,寻常飞剑根本伤不了他。
他迎着清晨的阳光,缓缓登上高台,双手合十,面目慈和,用苍老中带着柔和的声音说道:“即时如来,于狮子座,整涅槃僧,敛僧伽梨,揽七宝几,引手于几,取劫波罗天所奉华巾,于大众前绾成一结……”
啪!人群中飞出一只臭鸡蛋,打在宝觉禅师脸上,浊臭的液体,顺着宝觉的脸颊滑落,滴在纤尘不染的月白袈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