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念晚在陆守航安置好要往旁边椅榻休息时,一把抱了上去,就那么轻柔的抱着,像是小时候最喜欢最珍爱的。这几天来,两人没什么空闲能说上话,也像是赌气似的,谁也不愿意说,就怕触及那某一个爆发点,从此一拍两散。
说出来的话也一点不留情面:“你都听见了吧?”
“啊?”
“都听见了吧?我们在议事厅的话。”
“我,我就是给你们送吃的,你晚上急匆匆的也没吃到什,”
“别说了,你来凉州,就是为了给蒙古探听消息的吧?给你接头的人,是谁,你们怎么,”啪——陆守航一脸不可置信,身体先于意识,一拳砸在童念晚脸上。
“那你呢?!你跟我说只是调查事情,查清楚就回去?呵!那你让蔡蔡送的什么纸条?”
“你,你知道了?”
“是,我早就知道了,蔡蔡盯着我是为了还马哈木的恩,你收他在身边我不清楚,我起初还以为你喜欢他,但后来大概也猜到了,但我没想到啊,童念晚,童念晚,你们,你们汉人都是,都是,这样的吗?自己,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陆守航说着眼眶就红起来,声音哽咽。
“我,”童念晚知道自己百口莫辩。只能低头不语。
陆守航恍然大悟,难以置信的看着童念晚,“你!你用他对我的歉疚来策反他为你做事,你还有没有良心!好!童念晚!好样的,绝好的谋划!厉害,真厉害。我都要不认识你了。”
“你让蔡蔡递的条,写的就是让马哈木毒死那使臣然后借口发兵,你们就好趁机收服了蒙古对吧?如今蒙古六部联合就是时间问题,一旦壮大就是帝国北方一难,不如趁着还未完全联合,还没要成为一个铁桶般,就先收服,是吗?“
“陆守航,我说过,你是个极有帝王天赋的人吧?”童念晚看着陆守航,想伸手捧着人的脸,但是陆守航此刻只是别过脸去,并不愿意让他触碰。
”是大皇帝,是大皇帝吧?!你说啊!这不是你想出的算计,对吧?!童念晚?童念晚!你说话!”陆守航晃着童念晚,但人就像木偶一样任人摆弄也不说话,心中涌起的有悔恨,有难过,有伤心,有愧疚,万般情绪涌上心头。如今不论说什么他都会认定是父亲与自己一同做的事情,分辩不分辩的,也不重要了。
陆守航看他并不承认也不辩解,心中仿佛有了答案似的,那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他在梦里否认了千万次的想法,如今成真了。他轻笑,说不出话来,也哭不出来,同床共枕几年情感终究,终究是比不上了。
次日清晨,陆守航已出不去房门了,日常三餐都是由小厮送到门口。除了出茅房,即使是去也有两三个人跟着,陆守航把他的屋围得跟铁桶般,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的那种。
童念晚也不敢往他房里去了,都在旁边的房间休息,就怕他跟自己闹,也看不得人在自己面前红眼眶,怕自己心软。但深夜总在人窗下偷偷待上一会,就是站站也能自己舒服些。陆守航进的不香睡眠也浅,迷迷瞪瞪大概也知道童念晚总在深夜里来。
这天夜黑风高,呼呼的咆哮,连月亮都偷偷躲起来了。童念晚和着裘袍立在窗下,这几天来屋里熄了灯后总是安静,今天忽地听见陆守航轻微的一声叹息“大龙...”
实在是忍不住了,轻轻的推门进去,就看见人团成一个团包子窝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