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下在淄稷书院设的宴,是名不副其不实的师生宴,只有大殿下、杨弼、李栝李楠和郡主前来相参与。
大殿下神情不快,几人既不敢嬉闹,又不敢阔论,无非就着菜品,多说几句好吃,席间气氛便颇有些拘束无趣。
栝子大楠座前菜肴几尽吃完,终闻大殿下发话,“天已不早,承越有几句话要同老师说,你们便先回去吧。”
几人如蒙大赦,忙作揖告退。
大殿下见众人去尽,这才回首对杨弼笑着说,“设的这宴竟是如此乏味无趣,学生我原本也不曾料到,实在是委屈老师了。”
杨弼忙道,“殿下此言,臣惶恐至极。”
大殿下笑了笑,夹了块笋,搁到杨弼碗中,“老师,你还是同从前一样啊。”
杨弼回着,“殿下始终是君。”
大殿下不可置否,反是问,“你我师生有多少年了?”
杨弼答道,“六年了。”
大殿下摇首,“于我,只有你答应来书院那半天。”
杨弼心头一凉,苦笑着,“实是臣不好,才让殿下说出这话。”
大殿下直视着杨弼,“我说的是实话,当年你教了我,也教了林明德。可你每一次,教导他的时间都比我长!”
大殿下猛地提及旧事,还是如此言语,杨弼放下酒盏,“臣如此做,乃是因殿下天资聪颖,许多事一点就通。若是林明德能有殿下半分,臣也不至如此。”
大殿下有些愤然,“到现在,你还用这些,都是套话虚话,做不得数的托词来哄我。”
杨弼只得跪下,抵头于掌,口称臣有罪。
大殿下没有扶杨弼起身,只是说,“事君尽礼,你对我,长久恪守的都是君臣有别,我说你同从前一样,说的就是说这个。可林明德呢?难道他就不是大凉的君么?还是,你觉得大凉值得自己背弃大和!”
杨弼抬头,看着大殿下,问着,“殿下何出此言,臣怎敢背弃大和。”
“最好没有。”说完,把杨弼扶了起来,“若是真的,老师,你别怪我。”
尔后,松手转头道,“我是怨你。”
杨弼语调平常,“臣处事不好,殿下觉得不公,想来也是常情。”
大殿下叹气,“我怨你,是因为你太过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