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说,侧福晋李氏有哪一点比自己好?
她千盼万盼的及笄礼,他没有赶回来。自己一句话惹恼了他,就拂袖而去,转而去别的女人房里。
虽然他说了他不是真的想去,在等着她着人叫他回来。
可是,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她会伤心难过吗?
时时处处都在算计自己。
可恶的男人啊!
可恶啊!
苏樱恶狠狠地想,让这个可恶的男人去死吧。
他的命是命,自己的命也是命。
为什么要为他可能有的危险,自己去冒一个大风险。
……
原本计划的是次日一早就出发。
年羹尧和另外二十三人在前院等到太阳出来了,也没见苏樱露面。只好差了个小太监去问询,回过来的话说,福晋病了。
福晋病的消息很快便在府里传开。
李氏气愤地说:“那个死人脸就是个灾星,自从她往到我那院子里,我身子就没一天舒坦。是主子爷亲口安排到我院子里,我也只能认了。可是福晋又没沾她,去一趟她的屋子就被她染病了,足以见得,她就是个瘟神。说不定是她在心里诅咒福晋。”
宋氏小声说:“许是她屋里太冷了。”
“什么太冷了,侍妾也就是个通房丫头,普通人家的丫头屋里生火盆吗?再说这已经开春了。”
李氏站起身说:“不行,我得去跟她讲讲道理,让她老实做好一个侍妾的本份,一天给福晋烧三柱香磕头祈福。”
苏樱一看李氏越说越离谱,急忙说:“我没病,就是身子懒,不想动。过一会儿就好。让侧福晋操心了。她既然是个灾星,侧福晋还是少理她的好。”
“我金刚不坏之身,妖魔鬼怪都不怕。”
李氏提着手绢斗志昂扬地出了东暖阁。
宋氏赶忙安慰苏樱:“福晋别担心,侧福晋大不了就是说她几句。她若是承受不住,就向侧福晋低头认错了。”
这日是纳兰语嫣入府以来,最开心的一日,李氏的责骂声是那样的悦耳动听,宛若天籁。
呵呵,几句话就能让她病倒。
看来是高估了她,还以为要经过一番努力呢,还没开战就退缩了。
乌拉那拉氏里最高贵的女子,也不过如此。难怪会让一个蠢如猪的侧福晋在府里张扬。
就在此时,自南边过来一队商人,在城外绕了大半圈,从北城门入了城。然后分开两路,其中一路五个人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来到了四贝子府前。
府卫听了来人的话,飞跑去找苏培盛。
苏培盛打了个照面后,把他们安置在前院的会客厅,又去东暖阁里报禀苏樱。
“是从江宁府那边过来的?有说名字吗?”
苏樱激动地站起了身。
苏培盛答道:“为首的一人自称叫李卫,说是京城人。另外一个人是江宁府的,叫曹清水。”
“快快,让他们都过来。”苏樱又激动地拉了一把旁边坐着的宋氏,“你哥,找到你哥了。”
宋氏迷茫地说:“我哥姓宋,叫宋清水。”
苏樱说:“说不定是你哥现在改姓了。”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又说:“现在回你的院子,梳梳头,换身鲜亮的衣服,屋子也收拾一下,待会儿我让人领着他过去。十来年没见了,让他知道你过得挺好。”说着便把她往外推,“快去快去。”
苏樱对宋氏的感情很复杂。
前世里,宋氏再未有过身孕,性子又软,在热闹的后宅,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胤禛登基之后,指着苏培盛拟的册子,问她:“这个是什么时候入府的?”
她回答之后,他提笔在名字后面写了个贵人。她问:“是不是低了些?毕竟是从潜邸过来的老人,跟了皇上那么多年。”
他说:“那就嫔吧。”
她又说:“皇上给个封号吧,她肯定心中欢喜。”
他瞄了一眼旁边临贴上的其中一个字说,“那就懋吧。”
后宫里的人就更多了。
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花骨朵一样的鲜活美丽。
皇帝更想不到她。
两年之后,苏樱说:“皇上帮懋嫔找找家人吧。”
因为宋氏的哥哥改了姓,茫茫人海,这一找就是五年。直到苏樱去世的前一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才找到。那时候的宋氏亦是垂垂老矣。而她的哥哥,也因过错刚刚被抄了家。
胤禛问苏樱可还有什么愿望未了时,苏樱说:“皇上把懋嫔的封号再往上提升一级吧,这样等她百年之后,也能进妃陵园。离皇上近一些。”
那时候正在修建妃陵园,是妃位以上的后宫女子安葬的地方。
年轻的时候,苏樱讨厌胤禛所有的女人,也包括宋氏,曾对她有怨有恨有气。随着时光的流逝,当自己那颗火热的心渐渐麻木。再看宋氏,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她同情宋氏,其实是在心疼她自己。
如果她不是乌拉那拉氏,有着高贵的出身,有关心她的家人。也许她也像宋氏那样,在某个的角落里,默默的生活。没人在意她的喜乐,也无人在意她的生死。
苏樱看到曹清水,又有了看到巴尔珠尔的感觉。
半世沧桑,归来仍是少年。
眼前的曹清水看上去大约二三十多岁,眉目之间,和宋氏有两三分的相似。
“婉婉常常提起你,说你小时候背着她出去玩,满街的跑。现在终于能看到你了。不知道她该多高兴。”
苏樱端庄地坐在堂厅的主位上,对站在她面前风尘仆仆的年轻人笑言笑语。
这声“婉婉”让曹清水的的眼眶湿润了。
妹妹在这里过得挺好的啊!
主母这么亲切。
深深鞠了一躬:“草民多谢福晋照顾我妹妹这么多年。“
苏樱对立在一边的苏培盛说:“带曹公子去客房梳洗一下,换身衣服,再带他去宋格格院子里。告诉厨上今儿有贵客,多加几道菜。”
苏培盛应话后,对旁边的另外四个人说:“你们不是有话要说嘛,主子爷不在家,跟福晋说是一样的。”
个子稍高的一人,向前走了一步,低声道:“这是件秘密大事,要单独跟福晋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