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以前,吏部乃六部之首,主管文武官员除授、考核、升黜的中央机构。到了宋朝,吏部的职能有所减弱,对高级文武官员的磨勘、升改及重要差遣的除授则归三省与枢密院。
杨延顺是从六品的开封府左厅推官,在汴梁里面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官罢了,因此仍受吏部节制。负责为他注拟报备的是吏部员外郎,一个三十多岁的矮胖男子,姓李,至是他的名字,杨延顺根本就没有记住。原本一切都顺顺利利的,但在最后一关考课政令的时候,杨延顺遭到了责难。
官员之考课由吏部督导,每一个从三品以下的官员的增、升、差、补都会由吏部进行考核。一般考核,不过是随口问一些政事事宜,更有的只是看看名字就可以了,当然这种情况一般是经过活动打点之后才能得到的待遇。
负责考课的是吏部侍郎陈训,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儒雅男子,颌前一缕乌黑的长须,身材修长挺拔,脸皮白净,面目方正,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绝对称得上是个美男子,他正是被杨延顺干掉的陈如林的老爹,见到杨延顺进来了,眼睛里面顿时爆出一股仇恨的光芒,恨不得将面前这家伙给生吞活剥了。陈如林是陈家这一代最杰出的人才,二十岁就取得了举人的功名,本来待明年春试,就可以进入仕途,凭着有个做侍郎的爹,从此就可以青云直上的,却没想到被眼前的这个家伙给间接杀死了。
照陈训看来,若不是杨延顺将自己的儿子的双腿打断,剥了衣服扔在街上,陈如林就不会从床上跌下来摔断了脖子,更不会惨死在家中。一切都是这个杨延顺惹出来的!经过这两天的查访,他也知道了这个人的底细,乃是右武卫大将军杨业的义子,轻易动不得。但偏偏让他跑到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来,更是恨上加恨。
杨延顺端坐在下首,脸上如古井不波,等着这个侍郎的发问。同时心里也在暗暗寻思,这个人应该就是陈如林的爹了,否则,他不会用这种眼神看我。哼,你最好是照着规矩来,老老实实办事,否则,你这个吏部侍郎也就做到头了!
陈训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轻咳一声,问道:“下面的可是杨延顺?”
“正是!”杨延顺心里冷笑,你会不认识我?那好,我就看看你敢弄出什么把戏来吧。
陈训冷冷一笑,说道:“你的履历上面空无一字,既无功名在身,又无政绩,这作何解释?”
杨延顺答道:“禀大人,在下的差使乃是开封府尹亲自认命的。具体是什么原因,在下也不知道。不错,我的确没有功名,连个秀才都不是,更没有做过官。我想,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吧?”
“呯……”陈训大怒,一掌拍在了书案上,发出一声闷响,桌上的笔墨纸砚等物俱都拍得晃动起来,就连案上的那方笔台也差点倒了下去,好在一边的员外郎见机得快,一把扶住了。他厉声喝道:“大胆!你当朝庭的礼制是小孩子过家家么?”
“陈大人!”杨延顺站起身来,微笑着说道:“请你要记住一点,在下的差使是殿下赏的,你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去问殿下好了。我做不做这个官无所谓,就怕到时候殿下脸上不好看。告辞!”,说罢,拂袖便走。
“杨大人留步!”先前接待他的那个员外郎连忙起身来,对着陈训小声说道:“大人,如果这个杨延顺就这么走了的话,到时候殿下问起来,咱们可不好交待。一个小小的推官咱们还不放在眼里,若是大人与他有嫌隙的话,以后要整他的机会多的是,何苦在这个节骨眼上与他闹翻呢?毕竟杨业和殿下都是他的靠山,一个弄不好,大人前途堪忧啊!请大人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