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中的食客越来越多,两个年青的小二忙得满头是汗,不住的招呼着过往的客人。
杨延顺跟折横两个大男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谈起了西北的风土人情。折横自幼长在西北,自然捻熟得很。杨延顺支起耳朵只能听着,一双眼睛却是机警的盯着门口过往的行人。
时间不久,只见一个身着宝蓝袍子的俊俏少年走了进来。虽然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身材却是极为挺拔,雪白的腰带间镶着一枚鸡血红宝石,身侧吊着一方鲜翠欲滴的浑圆玉佩。杨延顺注意到他有那一双眼睛却是冷冰冰的,尽管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来却丝毫没有觉得他是在笑,有一种狠辣的味道。看到此人,杨延顺心中也微微一惊,这小子年纪虽小,却有一种平常成年男子都没有的从容。
“吴少门主,您这么快就回来啦?”正坐在柜台边上,清看着帐薄的老掌柜的一见来人,顿时满面堆笑着打了一个招呼。
吴少门主那独特的嗓音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径直沿着过道走了。
“就是他了!”杨延顺、折横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杨延顺点点头,若无其事的跟上了去,折横唤过小二过来付了帐,不动声色的跟在杨延顺的后头。
这个时代的客栈都供应打火儿,集饭店旅社于一体,既可吃饭又可住宿。前厅一般都是供行客就食的,后面还有厨房,杂间等,至于厢房则是在左右两侧。杨延顺跟在吴少门主的后头,将双手拢在袖中,他相貌长得本来就是那种极为普通的样子,但那吴少门主却极是警觉,回过头来看了他三次。
杨延顺心里冷笑,疾行几步,反而超过了他。对这样的货色,只需一只手就能撂翻,杨延顺自然不会对他来什么潜行暗追,既然已经认出了他,他想干坏事儿,那就是休想了。
既然他吴少门主要往这边走,肯定有他的目的。杨延顺可不管那么多,出了踊道,正对面却是一个小跨院儿,这里已经是这座客栈的后院了。举头一看,只见院子中间摆放着几辆板车,以及一辆带棚的马车。这些车架都是需要马、骡等来驱拉的,但是现在竟然一个也无,显然此时那些动物早被卸了鞍,赶去喂食去了。四个劲装汉子正在卖力的将车上的事物往下搬到地上,这时又从里间的屋里出来两个青年汉子抬起地上的什物儿就走,他们个个都是统一的灰白对襟短褂子,黑带束腰,步子稳健,体态彪悍,显然全都是练家子。
在那马车车厢旁边,竖着一杆高达一丈的黄杨木杆子,杯口儿粗细,顶上栓着一面迎风招展的白色大旗,旗帜上用金色丝线绣着四个大字“虎威镖局”。此地已是西北的地界,傍晚时分早就已经起风了,那杆大旗籍着西风,烈烈作响。
“张大哥么?”杨延顺迈开大步子,走到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面子,拍着他的肩膀,笑呵呵的道:“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了!”
那三十许的汉子一愣,放下手中的物事,回地头来瞧着一个青年人正笑眯眯的对他打着招呼呢,寻思了半天:这人是谁啊,他怎么认得我?
“恕在下眼拙,不知兄弟是……?”那大汉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心里虽惊,却不会坏了礼数,连忙一抱拳,行了一礼。
杨延顺哈哈一笑,搂着那大汉的肩膀,对着他的胸口擂了一拳,笑道:“好你个张大哥呀,竟然连我都不认识了,该打,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