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睛等了大约一分钟，没有任何的痛感传来。
咦，怎么感觉不到痛呢？难道是瞬间就被干掉了？
缓缓将闭合的眼帘打开一条缝隙，眯着眼看向巨虎。
这时候他才明白它不是不想干掉他，而是它做不到！
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数不胜数，腹部还有几道致命的贯穿伤。要是人类受了这种伤，一瞬间就可以去阎王那里报道了。
但冕服男子不是说妖族都有强大到变态的恢复能力，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吗？那这只巨虎伤口怎么一点都没有愈合的迹象？
“人类，你是….兰亭序的主人吗？”巨虎虚弱的说道。
“那个….算是吧。不知道前辈，能否告诉我你家的保险柜在哪呢？”李沉一脸认真的道。
这下轮到巨虎沉默了。哪里有人来别人家偷东西，还问主人值钱东西在哪里的道理，不过它也时日无多了，有些事情必须去做。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句话你应该听说过的。东西就在我肚子里，你有胆量来拿吗？”
“那好吧。你张大点嘴，我好进去。”李沉没有半分的犹豫，挽起袖子就准备进去。
巨虎灯笼般大小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似乎要看出他内心是否存在一丝恐惧。
虎视，虎型妖怪都具有的一种不算是天生异秉的能力，能够看出对方内心的恐惧。当然对于实力比它强的，效果也会直线下降。
他作为一只存在了六百年之久的妖怪，轻而易举就能看透李沉的内心。但很奇怪，明明刚才还怕得要死的家伙，现在他的内心里根本就看不到一丝恐惧。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感到恐惧吗？”巨虎不解的问道。
“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会害我。”
李沉双眸无所畏惧的直视巨虎。那副让人无法反驳的样子和明亮双眸让巨虎回忆起往昔。
曾经也有个人这么看过它，她同样是兰亭序的主人，轻而易举的便打败了他。为此他为她守护了族群上百年，直到有一天那个人死了。
死在她那万事万物理所应当的性格上，死在她身边最亲近的族人手里。不知怎么的他感受不到一丝的快乐，甚至有点失落。
“你就这么相信我不会等你走了后，转身就跑？”
“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会跑的。”
那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被人信任，所以他甘愿为她守护族群。但自从那一天后，一切都变了，变得无趣起来。是的，很无趣！
就在得知她被害死的那一晚，他血洗了他整整守护了一百年的族群。但即使是这样，他的心依旧是空空的，仿佛失去了什么。
走在断壁残垣中，他根本就不伤心，但眼泪却不停的往下流。
“我答应你会照顾守陵人，我拼了这条命也会做到。
白色的火焰突然从巨虎身上燃烧起来。毛发和血肉在白色火焰中化为白色粉末纷飞，飞向李沉。
白色粉末一触碰到李沉的身体便迅速融化。
一股股手指般大小的灵气冲进他的气海，一瞬间就已经填得满满。原本就不粗大的静脉被灵气灌得满满的，有一种刺痛感不断向他脆弱的神经袭来。
就在他闭上眼睛，害怕被灵气撑爆时，灵气却字不断的压缩。
压缩！压缩！再压缩！
灵气从气体变成液体，最后变成一颗白色水晶悬浮在他的气海中。
他没有去管体内的变化，急忙睁开眼睛看向巨虎。根据体内的变化，他意识到巨虎在牺牲自己来成全他。
此时巨虎庞大的身体只剩下个人头在白焰中燃烧，却怎么也烧不掉，场面极其凄惨！
焚身献祭术是每个妖怪天生就会的技能，但从古至今却很少有妖怪会去用。
死了灵魂还可以转世投胎，献祭了就真的神形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但他在笑，李沉看到白焰中的人脸在笑，笑得很开心。他无法想象一个人要想到何等开心的事情，才能在火焰的灼烧中笑出如此灿烂的笑容。
“小子，答应我最后一件事。如果可以的话，把我的头葬在虞山。我比较喜欢那里。”
话音刚落，白焰熄灭了，他双眼中的光彩也随即黯淡。唯独还没有变的就是那个始终保持的微笑。
曾经有人跟他戏言，要是他没有这虎身，他们或许就能够相爱一生。
现在他做到了！
轰轰轰……
一阵剧烈的震动使得李沉站都站不稳，地下室的顶部不断掉下碎裂的混凝土。一切都说明这里快要坍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