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错误的行为,我们已经重新审视过去,忏悔并且改过,你们却还在谋划着犯下更大更多的罪孽!”
“是这样吗?”科里尼轻蔑地说:“可惜的是你们国王的宽容与仁慈仅限于奥尔良的新教教徒聚居区,”仇恨的视线从他的眼睛里射出来:“他让我们与女巫、罪犯、异教徒混杂着居住在一起,就像是将猪与羊、狗圈养在一个地方,我们被监视着,被利用与控制……”
“住口吧!”科里尼的侄儿忍不住打断了他:“奥尔良是王弟的领地与城市,你所说的‘女巫’都是有正当职业与身份的波西米亚女士,我承认我们也许是被迫迁移到奥尔良的,但我们也得到了相应的补偿,所需要缴纳的税赋与任何一个天主教徒并无区别,我们的孩子一样可以在国王开办的初级学校里上学……”
“别说了!天煞的!正是那些耶稣会的教士们教坏了你们!”科里尼无可忍耐地举起了手,他被摘去领章与肩章的时候还没那样愤怒!“你被骗了!路易十四只是需要免费的骡子和猎犬罢了!”
“但如果是那样,”小欧根冷冷地说道:“你就不会站在这里!”
这句话就如同匕首那样贯穿了科里尼的喉舌,他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不说同样是新教教徒的绍姆贝格元帅,”小欧根说:“你也已经在军队中晋升到了上尉与副队长的位置,”他举起那枚金灿灿的肩章――货真价实的金子,在这上面路易十四从不吝啬,“与你同样的人数以百计。”他放下肩章:“值得庆幸的与你一样愚蠢的人却是少数。”
科里尼张了张嘴,像是要说――这都是一群胆小鬼之类的。
小欧根却已经失去了继续与他对峙的兴趣,他已经发觉了,与这样顽固,见识短浅的人讲道理是不可能的,“把他押到监牢里去吧,”他温和地说:“在开战之前我们再来审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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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只感到脊背上有一阵无法抵御的寒意袭来。”
后来,小欧根在与卢森堡公爵写信回报此时的时候,明确地如此写道:“虽然我是个天主教徒,但我身边也有新教教徒,并且不止一位,在凡尔赛宫与军校里,陛下与教师也从不讳言在法兰西发生过的数次因为信仰而爆发的战争与屠杀,但直到那件事情真正地发生之前,我都以为,我身边那些与我有着不同信仰的人,无论如何,他们应该是如我们一般,将法国、国王陛下与民众放在上帝与圣徒之前的。”
之后他接着写道,“如果那个胡格诺派教徒不是过于急切――又或是因为我看上去还很稚嫩,也有可能,是因为莱昂城内发生的事情足以让许多指挥官心烦意乱,他或许是有可能成功的。我是说,他要么得到了我的允许,要么将军队里的新教教徒聚集起来,按照他的计划行动。”
“显而易见,”他在这里的字迹又深又重:“如果我真的轻信了他,放纵他如何去做了,那么接下来就是一场新的宗教战争,不但陛下的信仰将会遭到质疑,天主教徒与新教教徒之间已经逐渐被平息与遗忘的仇恨也会从卡斯蒂利亚蔓延到国内,国内动荡不安,西班牙的天主教徒也会在教会与大主教的呼召下举着十字架抵死反抗。”――在这里明显有着笔尖停驻的痕迹:“这样,不但陛下征服西班牙的计划会受到重大的挫折,在之后的统治中,西班牙人对波旁的质疑与不满也会如海潮一般此起彼伏,永不停息。”
“幸运的是,那些愚蠢的,被英国人、荷兰人或是神圣罗马帝国的新教教士们引诱操纵的胡格诺派教徒,大概不知道他们的行踪早就暴露在了璀璨明亮的日光下,他们的阴谋只会令人发笑,并不能造成真正的危害,同时让我感到安慰的是,那些年轻的胡格诺派教徒,也能够明确地将法兰西放在信仰与家庭之前,他们不单没有支持那些人,还迅速地来向我报告了此事,提醒我防备后者。”
“我曾经疑虑过陛下为何要耗费如此之巨的钱财与人力来开设初中级学校,以低廉的学费与强制性的措施来保证每个到年龄的孩子都能接受教育,现在我明白了,公爵先生,经过教育的人懂得如何去思考,而一个懂得如何思考的人,就能够在意志上矗立起坚实的城墙,而不是如荒野中的野兽一般,随意受人摆布。”
那些来自于英国、荷兰、神圣罗马帝国的教士是如何唆使军队中的胡格诺派教徒的呢?除了空口许诺的权力,地位,领地之外,他们还说,若是发生了新的宗教战争,发起了这场阴谋的胡格诺派教徒不但不会受到惩罚,路易十四还要重用他们呢!不管怎么说,法国国王不能逼迫他麾下的天主教徒去屠杀另外一些天主教徒不是?
就像科里尼与小欧根所说的那样。
一些人信了,但总有一些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路易十四永远不会让他的一部分子民去屠杀另外一部分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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