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天,只剩一抹残缺的红色,天色渐暗,各家各户已经点起烛火。
海角村头的道人,果然一整天都没有开张,无奈站起身来,叹一口气,伸展一下腰肢,捶捶肩膀,准备收拾东西。
村里没有旅店,道人借住在村中一上了年纪的老者家中,从村头行几步路便是,每日打发几个钱,还能简单吃些饭菜,可惜大多都是米饼就着咸鱼咸菜,着实不是怎么好吃。
道人在外一天,如今腹中早已发起了抗议,咕噜咕噜叫个不停,奈何想起咸鱼咸菜,却又没什么胃口而言。
正当道人扛起长凳,拿过竹竿,准备离去的时候,就看见早已沉寂的小村子里,缓缓走来一个小小的影子,道人先是一愣,定睛观瞧,来者竟然是白天的那个孩子,陈晓。
道长放下长凳,等着陈晓走近,开口问道,
“怎么了,孩子,还有什么事吗?”
陈晓点点头,从上衣摸出一个布包,
“先生,这是我们家自己蒸的包子,给您尝尝。”
“给我?”道长有些诧异,但仍然接过布包,入手之处尚存温热,看来是因为陈晓一直放于怀中,还不曾凉去。
道人打开布包,手上托着的赫然是两个大白包子,一时间香气四溢,尚要开口说话,谁料到嘴中口水已经不争气的流出来了。
道人大窘,赶紧半转身过去,抬起手用衣袖擦去,脸上一阵火热。
暗暗骂了自己一声没出息,道人赶紧稳定心神,回头看着陈晓,
“我记得你叫陈晓吧?为何送我包子?”
“是的,先生。”陈晓答道,“我父亲说,受人之恩,必记在心头,若有机会,定要相报,先生早晨指点与我,让我没有空手回家,是恩,我尚且年幼,无以为报,但想及先生应该尚未吃饭,遍取了家中蒸好的包子,送与先生,还望先生不要嫌弃。”
道人看了陈晓好一会,心中不禁默默感慨,这孩子如此知书达理,通事晓礼,想必不是普通渔家的孩子,随即问道,
“孩子,你父亲是?”
“回先生,我父亲是村里私塾的老师。”
道人不禁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果然是读书人家里的孩子。
“谢谢你啊,包子我收下了!”
道人伸出手,在陈晓头上轻轻拍了拍。
陈晓笑了笑,冲道人招招手。
“先生,既然包子您收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道人回话,转身就要离去。
“哎哟!”
刚转过身,陈晓就一头撞进一个人的怀里,鼻头一阵酸痛。
道人也是吃了一惊,抬头望去,之见一人黑衣黑袍,站在夜色之中,帽子正好遮下,看不清面容。
这个人,究竟是何时站在这里的,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
“你……你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陈晓还有些懵懂,捂着自己发酸的鼻子问道。
道人正想问个究竟,不料黑衣人突然发难,一把抓住陈晓的衣领,就这么把他拎了起来。
“你这是……!”
道人又惊又怒,就要伸手去拉,就听见黑衣人冷冷的一声嘲笑,扛起陈晓,一个纵身,竟然朝着村外跑去,几步间就要消失不见。
道人惊怒异常,揣起布包,拿起竹竿,脚下生踏几步,就这样追了上去,身法竟然和前面的黑衣人差不多速度,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消失在村外。
黑衣人扛着陈晓,不管肩头的陈晓如何哇哇大叫,也并不回头,就直直的向前跑去,身后十步之外,道人紧紧追在后面。
道人越追越吃惊,这黑衣人的身法竟然如此高明,扛着一人,在如此崎岖的山地,竟然健步如飞,如履平地,自己全力以赴,尚且只能保证跟不丢,远远看着,黑衣人的背上,还背着一件事物,用黑布包着,距离太远,看不真着。
黑衣人虽然跑在前面,但似乎并不想抛离道人,三十息之间,两人已跑出几里之外。
正在道人考虑要如何才能拦住前面的黑衣人的时候,黑衣人却突然停了下来,道人不敢靠近,便在五步之外,停了下了。
“阁下究竟何方高人,为何要掳走一个孩子?”
黑衣人不答,只是从肩膀上抓起孩子,拎在手中,不直什么时候,陈晓已经昏了过去,此刻一动也不动。
道人略加思索,又开口道,
“若是阁下为了这个孩子的金尾鲤鱼,似乎也不必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