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粘稠尸油涂满了我露在外面的肌肤。幸好风穆给了我两颗带着药香的丸子堵住了鼻孔,否则,我真担心自己会被自己给熏昏过去。
在风穆的带领下,我们小心翼翼地于地下墓穴之中穿梭着。我注意到这座陵墓当中几乎没有真正成型的房间,大多数都是交叉纵横的通道,整个就是一个巨大的rpg迷宫还是没有宝箱的那种。
这地下墓区的结构复杂到惊人。这一刻,我不禁开始相信风穆所说的那些匪夷所思的话了:按照古代人的科技水平,怎么都不可能在如此深的地下造出那么复杂的结构。这里有大量中空的洞穴和桥梁,还有一些奇怪的液态金属。虽然我专攻的不是古代建筑这一方面,却也可以看得出来这些结构比已知的古文明的产物都要复杂精细得太多了。
我国古代的亚特兰蒂斯哎这可真是一个让人兴奋的话题呢。
就在这时,我们来到了一处巨大的空洞之中。空洞下方隐约传来水声,而半空之中只有一条看起来年久失修的石头桥连接着。
我站在桥边,只觉得腿肚子大战。我有一些轻微的恐高。尤其是在这种漆黑一片的环境里,我就更加不敢往前走了。
从刚才用过法术之后,冯清安就又一次不见了踪影。这么看来,他现在的状态果然虚弱得惊人。刚才他指导我使用的那个法术看上去和小说里拉风的法术完全不能比,可想而知,那肯定是某种基本的驱魔小技能。但就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把戏,竟然仍旧让冯清安疲惫到连与我交流都不能:他的状况到底是有多差啊?
我跟在风穆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走上了石桥。就在这时,下方却忽然有一方滔天巨浪拍了上来!
我惊呼一声,却看到风穆从怀中抽出一把闪亮的匕首,对着那巨浪轻描淡写地纵向一劈,浪花就从正中分了开来,除了有一部分液体溅到了我们身上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然而,风穆却脸色大变,一把拉住我的手狂奔起来。我不明就里,却还是顺产地跟着他奔跑。我才往前迈了一步,就听到下方传来“咻咻”的声音,好像是火车的汽笛。
然后,一道水柱几乎贴着我的身体窜了过去。水柱的温度极高,一下子将我的皮肤烧红了。我吃痛,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平衡,身子一歪往外掉了下去。
我侥幸吊在了石桥边缘,手指却不断在往外滑。事实证明电影里都是忽悠人的,像这样仅仅依靠双臂吊在边缘,我根本就没那个力气把自己重新给拖上去。
偏偏下方又一次传来“咻”的尖响,听得我的头皮都开始发麻了:刚才的水流温度那么高,如果被正面击中,就算不被当场烤熟,估计也会皮开肉烂。
“风教授!救命啊!”
我不知道风穆为什么没有主动冲过来。不过,我清楚地看到那些滚烫的喷泉完全随机地喷发然后在空中划过弧度。在这样的情况下,想必风穆也躲闪得很辛苦吧。
我的手一寸一寸往外滑,身子渐渐向下掉。又是一道喷泉对着我冲了过来。我狼狈地将身体用力往前一荡勉强又逃过一劫,手指却被烫得起了泡,一瞬间就痛得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是不是我身体受伤的缘故,冯清安竟然一下子醒了过来。他半透明的身影出现在我的旁边,带点婴儿肥的脸上写满了迷糊的表情,仿佛刚睡醒似的。
我却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迫不及待地低声呼唤:“冯清安!夫君!救救我!”
“不要怕。”冯清安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半透明的身影便隐没在了我的体内。我体内沉息下去的热流再一次复苏,然后,我的身体轻轻巧巧地倒跃而起,稳稳落在了石桥上。
而体内冯清安的气息,一下子又弱下去了很多。
这一瞬间,我忽然间就慌了。
冯清安是天上掉下来的鬼夫。对于他我没有半点个人情感,纯粹只是抱着可以利用他的心态在与他共处着。毕竟这家伙强占了我的身体、又蛮不讲理地夺走了我的第一次,所以,我其实是觉得冯清安对不起我的。
既然欠了我的,那保护我当然是理所当然的。什么夫君娘子的鬼话撇开不谈,冯清安被玉佩和我绑在一起根本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但是这一路上,冯清安三番四次地救我,而且还是以一再削弱自己的魂体为代价,这样巨大的恩情,我实在没办法视而不见。
“喂……小安。”我站定在石桥上,一边向同样模样狼狈的风穆那边靠近,一边在心中轻轻呼唤这个便宜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