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穆的反应让我的一颗心跟着沉了下去。我几乎是尖叫着问道:“我爸妈怎么了?!”
风穆叹了一口气,让我先冷静一下,顺手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花茶给我。
我将茶杯接过来,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风穆的皮肤。他的体温又变得像是在墓穴内的时候一样,冰冷得几乎让我的血液都要停止流动了。
我触电一样将手缩了回来,差点将杯子里的热茶洒在了身上。
风穆忍不住向我伸出手来,冰冷的手心覆盖了我的手背。他的手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稳稳地将我捏住。但另一方面,我也被他身上的低温冻得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风穆察觉到我的反应,微微一笑,用力捏了一下我的手表示安慰之后,立刻就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同时主动解释:“这是驭鬼术的一个副作用。我的身体里常年有着大量的阴气,如果自己的法力消耗过大,体温就会降低。”
原来如此。
我点了点头,不安地问道:“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风穆好脾气地微笑着,让我不要多心,然后说:“我反而应该感谢江小姐,让我能够有机会接触那个咒术师。可惜我自己的战斗力不足,还是让对方跑掉了。”
我好奇地皱起了眉头,问道:“风教授认识那个咒术师吗?”
风穆点了点头,道:“他们这一脉的咒术师,和我有过好几次冲突,我找他们的人已经很久了算是肃清师门吧。”
原来如此。
虽然我不明白风穆的法术和那能够控制乌鸦的幕后人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但听他的语气,这其中似乎有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
既然如此,我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多问才是明智的决定吧。
更何况,我眼下有的是更重要更揪心的事情。
我不再纠结于风穆与那个咒术师之间的纠葛,而是紧张地询问我的父母的情况。
风穆转身从橱柜里取出一把小刀和一只碗,说道:“其实也不是太大的问题,只是,需要江小姐放一点血。”
放血?
我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就要伸手去接刀。可这时,冯清安的声音却如平底惊雷一般在我的脑中炸响:“别犯傻!”
他的声音震得我脑袋嗡嗡,一下子停住了自己的动作。
风穆则仍旧只是温柔地微笑着:“怎么了?江小姐不用怕,不需要你把整个碗都填满,盖住碗底的量就够了。你应该记得,我之前从你父母魂魄之中抽出的那一根黑色乌鸦羽毛吧?那就是毒咒的象征。但是,我可以抽出魂体内的毒咒,却对他们体内的力量束手无策。此时此刻,你爸妈的灵魂正在受到自己肉身的侵蚀,如果不快一点处理,后果不堪设想。”
风穆的语气很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几乎耸人听闻。然而,冯清安的态度同样坚决:“娘子你的血非同小可,不可以轻易放掉!带我去看看岳父岳母不就是一个毒咒么?为夫帮你解!”
冯清安的口气很大,却的确让我安下心来。我收回手,心有余悸地看了一下风穆手中明显很锋利的小刀,问道:“能不能让我先看看我爸妈?”
风穆听到我的要求,稍微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
他带着我进入了另一间卧室。卧室之中烧着香,晾干的中草药点燃之后散发出的味道非常刺鼻,整个房间里好像都弥漫着一层薄薄的烟雾。风穆告诉我,这些药草的目的是为了压制我父母体内的毒咒,尽可能地护住他们的灵魂。
我点了点头,然后借口想要与父母有一点私人的时间,请风穆离开了房间。
而冯清安则轻车熟路地接管了我的身体,将我的魂魄给推了出来。
室内的药香果然对魂体有益。我才刚刚离开自己的肉身,顿时就觉得一股暖暖的能量将自己完全包围了。
冯清安一挑眉头,说:“看不出来,这个风穆倒是还挺有两下子。”
挑眉的动作要是由冯清安本人做出来肯定很好看,但他此刻用着我的身体、连说话都是我的声音,这视觉体验就有点诡异了。
只见冯清安伸手按住了我父母的身体,在他们的肩膀、肘关节和脚踝处轻轻捏了几下,然后渐渐皱起眉头。
我在旁边看着,虽然面对的是自己的脸,却也能够想象出冯清安一脸认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