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到最后,我的手都已经没有知觉了,两条手臂虽然在挥动,但身体却几乎感觉不到酸疼得几乎麻痹的肌肉。
然而,我却不觉得慌乱或者疲惫,相反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境界当中。
我过去也会战斗,但是战斗的动作用来用去就是这几下,与其说是在与人对战,还不如说是仗着自己有血毒、有冯家的法术,纯粹在用暴力压制自己的敌人,没有半点技巧可言。
但是现在却不一样。
那把刀虽然是带着森森杀气而来的,但战斗之中却的确让我受益良多,简直像是一名手持教鞭的抖s训练官似的。
它攻击的时候有着很明显的章法和技巧,所以连带着,我想要躲开他的攻击,也不得不去学着摸索其中的门道。否则我用足力气的一刀挥出去,对方却只要从一定的角度轻轻碰上我的刀刃,就能够将我的力量全部化去。
我的身上已经受了伤,好几道几厘米的长的伤口狰狞地爬在背上和手臂上,疼得我一整片皮肤都几乎没有了知觉。
而且,我分明是被刀刺伤,但实际上的体感却好像是被人咬下来了一大块血肉似的。冷汗顺着我的头发一滴滴落了下去,有时候不小心沾到伤口,顿时痛得我愈发倒抽一口冷气。
但是疼痛归疼痛,我战斗的速度和水准却是不退反进。大概是生死攸关的时刻特别能够激发人的潜能吧。此时此刻我竟然渐渐跟上了那把刀的动作,和它勉强达成了一个平手。
对方分明只是一个死物,但此时此刻我却有了一种像是赢得了武林论剑一样的自豪感,就差热泪盈眶了。
短暂的持平让我的自信心暴增。我深吸一口气,集中注意力到了头痛欲裂的地步,全身的能量也好、脚下的清风也好,全都毫无保留地用了出去。这一刻我抛弃了所有花里胡哨的法术和阵法,只以来最纯粹的**强化。
紧绷的肌肉一次又一次将我身上刚刚开始合拢的伤口重新撕裂。我的体内一片沉静。姜贤和梁兰谁都不干开口让我分心,甚至于,梁兰连悄悄替我疗伤都不能。
总算,这把不知道在地下游动了多久的刀刃也开始后劲不足了。它的力量虽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那时不时就炸裂的气旋却渐渐少了起来。我顿时觉得身上的压力减轻了一点点。眼前仍旧一片黑暗,我却仿佛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我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此刻也已经快要到了灯枯油尽的地步。我可不觉得这么打了一场之后,这把刀就会生出了什么奇怪的革命友谊或是对我惺惺相惜。只要我后力不足,那么,它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刺穿我的身体。
我已经看出来了,它想要我的血液。
每一次它刺伤我之后,刀刃上沾着的血液都几乎是一瞬间就消失了,就仿佛是被刀刃给喝掉又舔了个干净一样。
想想就让人觉得恶心。
但是这把刀很强大啊。既然它能够吞噬我的血液,那么,说不定也能够被我炼化。
我又一次与刀刃狠狠地碰撞了一下。刀刃交接的地方,空气猛地凝滞起来。熟悉的气旋又一次爆发,但这一回我却没有躲闪,反而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向着那裹着黑色皮革的刀柄抓了过去。
气旋如同绞肉机一般,刹那间就将我的手臂挂得只剩下白骨和残缺不全的肌肉。右手完全失去控制前的一瞬间,我却终于成功地将刀柄捏在了手里。在这把刀能够反抗之前,我将完好的左手覆盖了上去,然后用手指按住刀刃,将鲜血往里灌。
鲜血并没有流下来,反而顺着我的伤口流进了两片刀刃之间的裂口处,然后形成了一种坚硬透明的红色物质,将刀刃完全补全了。
手中疯狂挣扎着的刀就在这一瞬间停止了挣扎,同时,一股巨大的意志顺着双手轰隆一下撞进了我的灵魂之中。我终于撑不住,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朦胧之中,我听到姜贤和梁兰焦急的呼喊,却连一句我没事都说不出来。
然而,我却并没有昏迷过去。
我的意识是庆幸的,唯一的问题,大概只能说是我感觉不到外界的情况而已。
这难道是我受伤太重身体濒死,所以我的灵魂自动把自己给封闭起来了?
要真是那样的话我可就悲剧了。我说到底还是个人类,没有什么逆天的恢复能力。此刻身在地底下,又根本没有任何的医疗条件。这样下去,我说不定真的要被自己给耗死了。